《猪“官”相亲记》 - 第6页 - 小说在线 - 文学博客网 - Powered by Discuz! Archiver

查山 发表于 2012-5-23 20:08:28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8 20:00 编辑

猪倌相亲记 18-2
18-2
  
  一声吆嘿,吓得高素梅三魂飞掉二魂半。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呵斥过呢!一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嘀咕道:“干什么的!我一个女孩子家,能干什么,不就是望望吗?这样凶。”
  高素梅过了好大一会才转过神来。她转过脸对那位解放军战士微笑着说:“噢噢!“解放军同志,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汽车修理所?”
  “对,是汽车修理所!”站岗的解放军战士听到这位女的说出了单位名称,顿时有了亲切感,两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许多,语调也缓和下来,热情地回答道。
  高素梅心想,找到了,找到了,接着她问道:“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个叫刘星的人?”
  女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哪一个角落,都能产生耀眼的光辉,吸引男人们目光的,也能受到男人们的呵护和同情,特别是漂亮的姑娘,更是如此。
  一般说,高素梅是老百姓,问起部队人员情况,站岗的战士是可以拒绝的。就是不拒绝,也要弄清来龙去脉,才能答复。
  但这位战士看见一个漂亮姑娘站在面前,而且站得这么近,姑娘也并不拘泥,还显得非常亲切,身上一股香气隐隐约约飘到他鼻子里,吸进他的心窝里,只觉得全身暖和和的;又像有一股吸力吸引着他,觉得和这位漂亮姑娘多说句话,多望几眼,也是令人自豪和幸福。
  他乜斜一下高素梅,心随之软了下来,客气地反问道:“你要找大刘星还是小刘星?你是他什么人哪?有什么事吗?”
  这下,高素梅可就呆了,给站岗的战士问住了,尽管站岗的战士发出帮她的信息,仍窘得面孔通通红,刘星还有大有小呀?这可是她没有听到、想到的事哩!她皱皱眉头,思绪像天边翻飞的云絮,飘忽不定。
  唉!真是个新情况,新问题呀!高素梅从思想上来说,准备是不足的。我可是来秘密调查刘星真实面貌,是真军官还假军官的,没想到这里有两个刘星。这当口,高素梅眼前有点像晴天白日飞来一片乌云,翻卷升腾,把刚刚露出的曙光吞食了。
  高素梅有点无所适从,她不想说出她是刘星什么人,什么关系的,也不想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这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但不说又怎么能实现自已的目标呢?这时,她又像在对着解放军反问,又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还有大刘星小刘星?”
  站岗的解放军战士接过话语,“对,我们这里有二个叫刘星的人呢!为了好分辩,把年纪大一点,个子高一点的叫大刘星,而年纪小、个子矮的就叫小刘星了,不知你要找哪一个?”站岗的战士带点神秘、自豪,又有些关心的语气问道。
  “都是干汽车修理这一行的?”高素梅问。
  “也不一定,还有其它行当呢!任何单位,担当任务都是有主有次,有机结合,搞配套,修理汽车也不能不吃饭哪,对不对!”这个站岗的战士,微笑着像拉家常一样谈论着。
  高素梅无法说出她要找的刘星是大刘星还是小刘星,也不知道大刘星,小刘星具体是干什么工作,听站岗一追问,一时语塞,心里头一阵茫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但高素梅这时心中有点翻江倒海,是说找大刘星吧!那大刘星要不是个当官的呢!要是说找小刘星,小刘星又是干什么的呢?真该死,在家时,好几个晚上和刘星在一起,谈天说地,情感交融,就是没有问问清楚,现在就出洋相了,羞得她脸上火辣辣的。
  高素梅微笑着说:“解放军同志,实在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俺找的刘星在这里是大还是小呢!你就让我进去看看、认认吧?”高素梅要求道。
  站岗的战士听说她要进去认认,让老百姓在兵营乱跑,也感到为难,要是给所长看见了,肯定挨批。便回答说:“哪,哪,不成!部队里有规定,只允许爱人、父母、直系亲属进营房,其它人是一律不允许进的,你是刘星什么人?”
  “你是刘星什么人?”站岗的战士说的声音有些响亮。令高素梅无言以对。
  “我!我!”高素梅不敢说是刘星的未婚妻,因为这里有两个刘星呢!一旦说不准,就弄出大笑话,给人家占了便宜。同时她是从老远来,秘密调查刘星真实面貌的,哪能敢说是刘星的未婚妻呢!一旦这个战士把我来部队告诉了刘星,我的身份就彻暴露了,任务就完不成了。只好慢吞吞地回答说:“不是什么人,只是问问。”
  “随便问问?”像一股冷风吹在站岗的战士头顶上,引起这位战士警觉和不满意,他察觉问讯的女人,并不是部队干部、战士家属,是外面的人。领导经常说要提高革命高警惕性,美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蒋介石整天叫嚷反攻大陆,经常派遣美女特务,利用各种方式、手段,勾引革命军人,收集军事情报。这个女人没头没脑地问起部队战士的名子,连找的刘星是大还是小都不知道,肯定有问题,但他又抓不到把柄。他仔细瞅瞅高素梅,唉!我可不能当她的俘虏呀!这个站岗战士刚才还是笑容可掬的脸,忽然严肃起来了。
  他用蔑视的眼光望望高素梅,习惯地把冲锋枪向胸前拉一拉,手也把枪柄握得紧紧的,严肃认真地站在大门边上,不再讲话了。但可以看出他不太高兴,意思好像说:“问问,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是什人?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吓得高素梅再也不敢讲话了。
  高素梅本想再打听打听刘星在修理所做什么工作的,当什么官。但一听说这里有两个刘星,心里就凉了,问哪一个好呢?加上这个站岗的战士态度由温和变得冷淡,冷冰冰的,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呀!
  但高素梅并没有死心,人在兵营里,那能就不出屋,不走动的,况且,这兵营也不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眼就能望到头,他出来了我准能瞧见。
  于是,她沿着马路在西兵营外的北面、西面,慢慢儿走动,像是在悠闲散步,看风景一样,来回兜圈子,她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望,那怕兵营围墙有条裂缝,也要向里面瞅瞅,希望能透过门边、缝隙里,望见刘星,看他穿着四个口袋的军官服,威风凛凛地站在战士面前。
  春天,好像不管人间有什么悲疼,带着温暖与香色。高素梅披着这温暖的香色中又跑到高高的上津桥顶,向兵营内张望着。
  她望啊!望!多么想能出现个奇迹,刘星出现在兵营里,操场上。
  然而,整个西兵营围墙有两米多高,只有一个战士站岗的大门开着,其它门不是锁着就是关得紧紧的,像只铁桶子。
  兵营内的宽敞的大棚房子里停满了汽车,一排一排的,也很少有人走动,高素梅眼睛都望花了,他的那个刘星就是没有出现。这时候,她的心像是被吹落的树叶,感到无限失望。
  这样望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弄不好还会引起怀疑,一旦有人发觉我老是向部队、兵营内探望,怀疑我是国民党特务,女侦探,报告公安局,把我抓去,就糟了。
  高素梅在西兵营整整兜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显得非常疲劳、消沉,心中也好像有千百条绳子捆着她的,阵阵揪心的疼,人像泄了气皮球,无精打采地回到招待所。

查山 发表于 2012-5-23 20:18:24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8 20:01 编辑

猪倌相亲记19
19

  朱宜静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一见高素梅像霜打的小草,蔫了。就知道她肯定是出师不利,又见高素梅潮润润的眼睛里显出失望和忧伤,两个女人的心,好像有某种信息传递,朱宜静的心中也好像有一只小手在乱抓乱挠,酸溜溜的。
  她不敢问高素梅到西兵营调查有什么进展,更不敢问得到什么结果,以免撩起伤心之处。便倒一杯水,递给高素梅,关心说:“素梅姐,喝点水吧!走累了。”
  高素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水,用舌头舔一下嘴唇,停了停,接着抬起头,望望朱宜静,就如同在外受了委曲的小孩,回到家期待家人安抚一样,两只眼睛下垂着,心潮却一阵一阵地翻滚。
  在高素梅心理,她今天到部队调查,这个唯一能弄清刘星真实面貌的这步琪,已经走到尽头了,接下来怎么办?很是渺茫。因此,脸上露出失望、忧虑和困惑。好像心中有千句话万句话堵在心口上,想说不知从何说起,不说又嫌堵得慌。
  于是,她咬一下下嘴唇,惶然不知所措的心,发出内心的哀叹:“宜静妹,我对刘星了解,掌握的情况太少了,人家一个站岗的战士,一问我都三不知,简直调查不下去,部队管的又严,弄不好,这次来只是狂费心机。
  朱宜静看着情绪低沉的高素梅,劝慰说:“素梅姐,不要心急,更不能沮丧,天无绝人之路。”
  “要是在地方上,了解一个人,一打听便知,可军队就这么严,连一个当兵的都那么威严,大义凛然。”
  朱宜静解释道:“你要知道,部队是军事机关,戒备森严。一般是不准老百姓随便出入的,你寻问部队人员情况,都属于部队的机密,又不敢说是他的什么直系亲属,更不敢说是他的未婚妻,又拿不出证明,身份,不让进去也属于正常,弄不好还会暴露了自己,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其实我就是想了解了解刘星的‘军官’的真实性,别无他求呀!”高素梅不以为然道。
  “这恰恰是我们困境之所在,事情虽小,因不能公开化,只能在暗中寻找答案,正巧又是部队有严密纪律、制度。刘星就是当了官,提了干,在部队也是个没丁点的干部,不可能大张旗鼓宣传,让别的单位、人员都知道,这就给我们调查带来难度,也属正常。”朱宜静努力作些开道。
  “来的时候没料到部队这么严。”高素梅说道。
  朱宜静说:“军队与地方是组织对组织的关系,有严格的纪律,有相应手绪才能办事。我们是普通老百姓,又是个人所为,哪能那么顺当就把一个人的政治面貌一下子摸清楚的。”
  高素梅听到这里,失望的眼睛向窗外扫了一下,面孔涨得红红的,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天马上就转热了,到秋天只有几个月时间,我如果搞不清刘星的真面目,终身大事怎么定夺,立秋之后,他要是真的请假回家和我结婚,这婚还结不结?结,不就弄假成真了吗!不结,又怎能冲破社会压力?便有些绝望地说:“宜静妹,这可怎么办?来也来了,总不能草草了了,一点收获都没有,就打道回府呀!”
  “当然不能这样就鸣金喽!”朱宜静肯定说。
  “可我无法调查下去呀?”高素梅显得很畏难。
  “我看,还有一条快捷的路。”朱宜静说。
  “快捷的路!西兵营我去过了,就有一条通往西津桥路,好像没有另外一条路?”高素梅说着显得有些天真。
  “我的傻大姐,条条道路通罗马,我是说快捷的路不是道路的路,是打电话。”朱宜静亮底说。
  “打电话?这与我们搞秘密调查相左呀!”
  “情况是在不断变化,我们也要跟随形势变化,不断改变策略,采取不同的手段,部队进不去,见不到他的人,我们就搞‘调虎离山’之计,打电话约他出来。”
  “约他出来!”高素梅有点惊奇。
  “对,约他出来。一不做二不羞,打电话,直接告诉刘星,就说你来部队看他来了,叫刘星来招待所里来见面,然后再叫他把你领到他单位去,亲眼看看,别看有些东西外包装好看,表面上如何光彩夺目,剥开来一看,就露馅了。”朱宜静说话很是果断。
  “那,他要是不来呢?”高素梅有些担心地说。
  “这怎么可能,你是他什么人,城市里叫女朋友,咱农村就叫未婚妻,离妻子只一步之遥。他要是不来,你还跟他谈什么?他有事一时不能来是可能的,要是个当官的就更忙。部队纪律严,晚上又不准外出,你俩又没结婚,晚上来招待所,不太方便,时间长了,怕人说闲话。不过我想,他一定能请到假来看你的。”
  高素梅听朱宜静这么一说,眼睛一亮,觉得朱宜静年纪虽然比她小,却比她见多识广。
  她痴呆呆望着朱宜静,“他一定会请假来看你”这句话产生了效应。她好像觉得刘星已经站在她面前了,那快活的心情像河里的流水一样欢乐。感叹地说:“宜静妹子啊!你一颗善良的心就像一泓清水,正在洗净我的烦愁,又像一只鸟的翅膀,给了我受伤的心以温暖的庇护,真要好好谢谢你。”
  朱宜静带点鼓动的口气说:“不要多想了,打电话最直接,见效快,电话打通了,他来了,一定要抓准大方向,叫他把你领到他单位去。”
  “好的。”高素梅表示同意。
  朱宜静拉着高素梅的手说:“走!到所长办公室打电话,部队里电话并不难打,只要说出单位名称,找什样的人,叫总机转过去就行了。”
  朱宜静到底是到过部队探过两次亲的,部队情况比较熟悉,处理事情老练、自如,令高素梅感激不尽。

查山 发表于 2012-5-24 19:12:37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8 20:02 编辑

猪“官”相亲记20

            20
      
       南兵营招待所,位于苏州城西的金门路,北兵营路路口上,全称叫6308部队军人招待所。所长姓高,叫高怀仁,安徵宣城人,叙起来也算是老乡,和朱宜静有过面之交,她的爱人徐文来曾多次利用休息到他家替他家人理过发,战友之情彼深。
  常言道,一次生,二次熟,三次就成好朋友。这以后,朱宜静和所长彼此见着,就能寒暄几句了。
  朱宜静领着高素梅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前,笑容满面,朝着室内一个穿四个口袋的军人喊道:“高所长,你好!”
  高所长坐在办公室木椅上,正聚精会神看什么材料,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望了望,是个年青妇女,只见她风姿绰约,眼睛像两颗黑而亮的珠子,含着无限深情和期望望着他,顿感有些面熟,一时倒想不起来了。
  “高所长思想不停地飘动着,从一件事很快地跳到另一件事情上,从一个人影马上又跳到另一个人身影上。呵!马上高声叫到,啊!是朱宜静同志!”
  “是我,是我!”朱宜静回答说。
  高所长对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追慕怀念之情涌上心头。笑模悠悠的脸上荡漾着喜纹。热情地说:“噢!你来啦!”
  “来啦!来啦!前天才到的呢!”朱宜静回答道。
  “好好!怪不得我昨天一早看见徐文来呢!没想到你来了。”
  “他这个人,到处乱跑,因有点木匠手艺,不是替人理发,就到领导家修修家具,挺忙的。”
  “是的是的,有点手艺就是好,能多为人民服务,做好事。”
  “所长有空到我那坐坐,我住的11号房。”
  “好的好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高所长问到。
  “我想向部队打个电话。”朱宜静说。
  “打到哪里?”高所长问。
  “打给汽车修理所一位老乡!”
  “那你就打吧!”高所长立起身一望,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跟在朱宜静身后,凭感觉,她们可能有男女之间的私事。本想向前打个招呼,答答腔,拉几句家常话,给予适当帮助,又找不出适当语言,真是老乡见老乡,心里直发慌。‘男女受授不亲,’部队还有市场的,便低着头没有吭声,但眼睛还是向高素梅身上瞅了瞅。
  高素梅瞄一下所长,特别留意他穿着四个口袋军官服,虽然半新半旧,也是笔挺挺的,几乎没有皱折,帽徽领章鲜艳夺目;他身材魁梧,神采奕奕,老练而稳重,是个可亲可敬的人,跟俺刘星很是相似。只是高所长年纪大了,约有五十岁模样,脸上布满风霜刻画的纹沟,他那又粗又黑的浓眉下一对不大的眼睛闪着严肃而刚毅的光芒。
  姑娘一般不会首先向陌生男子投去猎奇眼光的。高素梅当然也不例外,她只是偷看了一眼,没有敢和高所长对视,更不敢上前搭腔。不过她想,这位所长姓高,还是本家呢!但她头始终没有抬起来,显示出农村姑娘那种羞涩和稚气。
  只听高所长对朱宜静说:“你直接要汽车修理所就行了!”说着,他把办公桌中间抽屉拉开,把材料向里一放,将抽屉推严实,然后将一串钥匙向右转了半圈,将其中锁抽屉的钥匙拔了出来,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打完电话,把我办公室门带上。”
  “好的,好的!”这可是她们两巴不得的,高所长不在,说话就自由了,最重要是能保住了秘密。
  “请所长放心!”朱宜静露出满脸笑意,对着高所长鞠躬似的点点头。
  高素梅原先还担心打电话会暴露行动目标,同时,如果傍边有陌生人,她和刘星之间话又怎么说?如果刘星对我说句亲热的话,我要不要也回答他一句,不回答,会不会疏远感情?
  想着,想着,忽然望着高所长走出去的背影,高素梅按捺不住高兴,心弦产生一种甜丝丝的幸福的颤动,非常赞佩高所长善解人意,是他有意回避,还是真的有事,不太清禁楚,但这种行为,足够人们对他敬意了。高素梅心中默默地称赞道:“这人真好,知情达理。”
  朱宜静熟练地拿起电话机听筒,将电话机上的摇柄呜呜、呜……转了二个圈子,开口问道:“喂!总机吗?”
  “你要哪里?”话机里传来了柔和的女人声。
  “请跟我接后勤部汽车修理所。”
  “好的,请稍等。”
  高素梅一听,有点惊奇,部队也有女的呀!
  “请讲话。”总机员说。
  “喂!哪里?”朱宜静问道
  “汽车修理所!”
  “是汽车修理所?”朱宜静又问。
  “是!”
  “请你叫刘星接电话。”朱宜静没有再说客气话,而是干脆利落地下达了指令。
  电话里又一次回答:“你找大刘星,还是找小刘星?”
  “我找安徽怀宁县茶岭公社那个刘星”。朱宜静毫不迟疑地把便于识别人的标记,告诉了对方。
  “噢!是大刘星!”
  “大刘星!”电话机传来的声音。两个女人都听到了,一时好不兴奋,胸膛里好像有一股热力在奔突,脸上的忧郁,立刻被喜悦驱散得无影无踪。
  “你是哪里的呀?”话机传来对方的问讯声。
  “我是安徽的,是刘星家乡来的,住在南兵营招待所呀!”朱宜静说。
  “你是刘星什么人?”话机里的人毫不客气地问。
  “你告诉他,他就知道了,你去叫他接电话!”朱宜静卖了个关子,没有把身份告诉对方。
  值班的战士听了话机里的说话声,口气、言辞、腔调,俨然干脆利索,觉得有些来头。
  “哎!”地一声,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值班战士把电话机从耳朵边放不来,习惯地把戴的帽沿拉拉,嘴里不解地嘀咕说:“现在姑娘和小伙子约会,打电话都很含蓄、隐约,就是写信,从不写地址,而是注‘内详’,像保密局的人,叫别人摸不着头脑。”
  值班战士对着刘星的养猪场方向望望,不由得对刘星产生仰慕之意。看来,大刘星交上好运了,回家半来月,刚回到部队,就有女人追上门来啦!真行!便对着电话机答复道:
  “哪好,请你等一会,我去叫!”
  朱宜静捂住电话机传声器,叫说话声不能传出去,悄悄地转过脸对高素梅说;“找到了,找到了,叫大刘星!去叫啦!”
  高素梅听说找到刘星,已经去叫的时候,一丝微笑掠过她的唇间,心情像河里的流水一样欢畅。
  朱宜静把电话机听筒交到高素梅的手上,说:“素梅姐,你在这等着,刘星来了,两人好好说说话,抓住关键,我回去了。”
  “你在这也不要紧。”高素梅开明地说。
  朱宜静微微一笑:“要紧是不要紧的!但总会有些拘束,讲话不太方便,你打完电话就到我那里来。”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门口,突然想起高所长:“打完电话,把门带上”的关照,随手准备关门时,又轻轻地把门敲了二下门,咚咚……
  高素梅刚把话机听筒放在耳朵上,忽听有敲门声音,心中一惊,回头望了望。
  朱宜静用手指指门,示意高素梅,你打完电话,也不要忘记关门哪,高素梅会意地点点头。

查山 发表于 2012-5-24 19:20:40

猪“官”相亲记 17-1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8 21:24 编辑

17-1
  刘星在家这段时间,风头的确出得不小,家喻户晓,成为一颗耀眼的名星,老少皆知的“军官”。
  在社会上,一般是没有统一规范道德和真理意识的,精神领域更是没有共同的凝聚和约束。人与人之间,哪个人的水平和能力要是高出一点点,就会引起嫉妒;有点财富就令人眼红;政治上有些进步,就有人在背后议论,找岔子,打小报告,散布流言蜚语。只有高出很多,才能令人敬佩。
  可刘星没有什么高人之处,只是此次回家探亲,穿着四个兜的军官服,头顶名不符实的所谓“当官”的言传,一下子就把当地一个众人瞩目的姑娘弄到手,自然而然引起一些哄动和不满,特别那些对高素梅产生好感、追求而遭到拒绝的人,就像醋滴在鼻孔里。“嫉公传”这出戏便唱得有声有色了。
  有人直截了当地说:“刘星根本就不像是当官的样子,高素梅就是被一句“为人民服务”的政治术语而上当受骗的;没想到高素梅在挑挑捡捡中选了个二百五,老熟的黄瓜——没人采(睬)啦!廉价送给人家总比烂在地里强。”
  “像高素梅这样的剩女,私心重,对待婚姻爱情,一半是水,一半是火焰,冷的时候能结冰,热的时候就成火焰。按照自己的心灵、渴望走到底,谁能适应她的要求的温度?当官的,有钱的,就是骗术也有效。”
  “这就叫有心的碰见一不小心的。”
  和刘星一起当兵刚退伍回家的人,更能抱打不平,挺身而出,敢说敢吹,一个说:“刘星四个口袋的军服肯定是借人家的,你想想看,我一月份还在部队,没听说他提干,退伍回家才二三个多月,他就能当上官了?就是当上官,部队换领服装是在四、五月份,现在他哪来的四个口袋的军官服?”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看你说的,部队的事都很机密,刘星提干还能让你先知道?人总是有时来运转的时候。”
  “再机密也会有蛛丝马迹,要是战争时期完全有这个可能,今晚打个胜仗,明天就当官了。这是和平时期,得按部就班,还要论资排辈,刘星算个什么球?刚当三年兵,小学文化,连个班长也没当过,能当什么官?当个猪倌还差不多。”
  “部队一个排级军官每月就能拿到六七十块钱,在农村够一家十几口人开支的。哪有像他这样当官的,回家那么小气,连一包大前门香烟也不买!”
  “你就是烟鬼,想抽大前门香烟想疯了,与人家找对象联系在一起,尽想贪小便宜。”
  “没有付出,谁帮他说好话!”
  “抽上一支大前门,你就俯首贴耳啦!要给你抽支牡丹牌,你就当哈巴狗了。”
  “你看看,人家找个漂亮女人,气的鼻子要流血了,碍你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抱孩子走丈人——显能。你不说好话,人家高素梅就不跟刘星啦!别把自己看得太有价值啦!等你反过神来,人家孩子都养出来喽!”
  还有人喜形于色地道:“你倒别说,这抽大前门香烟还真能反映出目前社会风气,当官的气派呢!什么样的官抽什么烟。就连一个小偷也有气派,你没听说有个小偷在店里偷了两条大前门香烟,留下一个纸条说:“大干部送上门,中层干部走后门,一般干部找巧门,百姓想抽大前门,找来找去没有门,只能撬开你的门,拿走二条大前门,有钱后把款送上门。”
  “当官的样样引人注目,找对象当然也离不开品牌在手上玄耀喽!刘星走走门路,买包大前门香烟,也是耀眼的事呀!”
  “你瞧见没有,他载的那块手表,我还疑猜是苏州产的苏州牌呢!仔细一看,嘿!是瑞士表,英纳格。乖乖,咱农村老村老百姓不懂就是了,要懂还不掀起议论风。”
  “刚刚当上官,就显威风、富有,载着名牌表,让人难以相信。这与部队革命化要求很不相符。”
  “我看就是表面的东西,着意的包装。”
  “关键是诚实,我看刘星太不诚实,对家乡的父老乡亲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有人问他,你在部队当官了,做什么工作,拿多少钱一月!他都以‘为人民服务’作伪装,夸夸其谈一阵子,我看就是个赝品。”
  ……
  阵阵风吹到高素梅的家里,冷嘲热讽刮到高素梅的耳朵里。真假难辩,好坏难分,全家人的心就像被小老鼠啃着一样,特别是高素梅,好比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没有一丁点儿踏实的感觉,整天心神不定。
  几天来,高素梅可以说是过得最灰暗的日子了,她又气又恨,气刘星不该对她不说真心话;恨自己幼稚,心太急,私心挡住了视线,应该想澄清的事,前瞻后顾,犹豫不决。送他回部队那天晚上,都抱在一起了,嘴都被他亲过了,还有我的胸部也被他摸过了,这,这!女孩子的禁区都是我主动送给他的。他也给了我山盟海誓,我也答应到秋天等他回家结婚……
  过去的一切,在高素梅的眼前旋转着,晃动着。她不断地问自己,如果刘星真的像人们流传那样,是个赝品,假军官,今后可怎么办?还要不要和他谈下去?不谈下去能行?是军官就谈,不是军官就不谈,人家会不会骂我,说我有资产阶级享乐思想,上级对我又怎能看?还有该死的邵秘书,是公社能造与论的喉舌,又会在外面怎么放风呢?对我前途有影响么?另外,如果刘星对人说,咱们嘴都亲过了,你就是我的人,我的女人,那可怎么得了呀!女人的嘴哪能随便让男人亲的呢!一旦传出去,说我作风不正派,有资产阶级思想,那真没脸见人了,也没人要我了。高素梅越想越揪心,越想越后悔,越想心里越难过,像撕破了胸膛似的,眼睛里涌出热辣辣的泪水。
  一天,陈大表婶来到高素梅家,高素梅像见了救星。冲着陈大表婶说:“你可来啦!这几天可把我折磨死了,你听外面的传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快把我压垮啦!你倒替我出个主意呀!我怎么办啊?”
  陈大表婶望望高素梅的脸有些木然、呆滞,苦闷惆怅,心疼地对高素梅说:“素梅,你和刘星的婚事,外面的风风雨雨,我哪能没听到呀!没想到当了几天‘红娘’,就给你惹出这么多麻烦。我有些对不起你呀!”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只是坐在船上拉拉帆绳,起到扬帆起航作用,大海航行靠舵手,这舵还是我掌握的,主要责任还是我,我不会怪你的,你放心吧!”高素梅显得很包容。
  陈大表婶在村上,本来是个善于为人排忧解难的人,今天她似乎山穷水尽,低着头,脸上显得严峻、愧疚。说话声比平常不知低了多少分贝:“素梅,不瞒你说,我自从嫁到刘家洼,十多年来,好事做了一箩筐,对象介绍一打打,样样得心应手,就是你这件事办的不光膘。我这个‘民政股长’也该引退啦!这二天我心里很沉重,也没有底,“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是要坐下来研究研究,再不能胡里糊涂下去了。你大表叔前天回来狠狠批评我一顿。说我犯了急性冒进错误,不做调查研究,瞎指挥,上了浮夸风的当,不赶快纠正,要犯更大的错误,弄不好就把人家的命运和前途给毁了。
  高素梅显得很大度,客气地说:“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国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这是个人的事,也只不过找个男人生孩子,过日子,又不是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哪有那么严重!坐下来很好想想,找找经验教训,倒是个理呀!”
  你大表叔说啦,“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一个人的思想、行为,都会受社会环境的影响,都是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反映,是回避不了的。不是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上就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中间道路是没有的。你要找素梅认认真真商量一下对策。”
  “给大表叔增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高素梅心情非常沉重,歉意地说。
  “想想也是,我确实犯了58年大跃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浮夸风,听风就是雨,听人瞎吹胡闹。我对你和刘星的婚事犯了急于求成,好大喜功的错误。刘星留部队当官的事,是真是假,没有调查分析。现在看来,也确实需要摸摸真实底细了,不能将错就错,糊里糊涂啦!”陈大表婶带着总结性,谈了个人的意见。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能怎么办呢?”高素梅眉宇间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查山 发表于 2012-5-24 19:21:35

猪倌相亲记 17-2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8 20:47 编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能怎么办呢?”高素梅眉宇间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她停了停,想了想,对陈大表婶说:“大表婶,不瞒你说,一开始我就对这门亲事,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太踏实,当时,去问问和他一块当兵的人,好多事不就明白了吗?不知怎么搞的,刘星一回到家,就像刮起了八级台风似的,稀里糊涂把我们卷进去了,就害怕刘星被别人抢去了。”毛主席说:‘群众是真正英雄’。我们没有走群众路线,难免吃亏。
  陈大表婶说:“是呀!我们的问题,就是过于激动,急于出成果,没有认认真真地想一想,而是随着这股风转,结果,昏了头、转了向。”
  “现在你帮我打听打听也不算迟呀!”
  “还不迟?都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再去调查,岂不让人笑掉了牙。”
  高素梅低着头说:“事已于此,我想,干脆写封信回头他,就说咱俩不太了解,感情不深,不谈算了,省得左右为难,我和他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高素梅说这话时,脸上泛起淡淡红润,她把和刘星拥抱亲嘴的事给瞒着了。
  “你看看,说不能犯大跃进的错误,你又来了,你就不怕人家说你是机会主义呀!现在群众中的言论风起云涌,都在怀疑刘星是假军官,形势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有利?有什么利?”高素梅有些不解。
  “我们就是要在阴暗中看到光明,在困难面前寻找突破口,找出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现在人们议论纷纷,说明人们在关心你,爱惜你,对你不是有利吗!”陈大表婶说。
  “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高素梅仍有些不解。
  “我想是出于嫉妒和抱打不平吧!”陈大表婶解释道。
  “这有可能!”高素梅有些赞同。
  “所以,我们要来个冷处理!沉住气,不表态,先稳住阵脚,不管这股风刮得多凶猛,“横眉冷对千夫指。”我们等这阵风刮过去,再主动出击。”
  陈大表婶接着说:“现在核心问题,是要做过细工作,尽快弄清刘星的真实面貌,他这个‘军官’是真、是假?你连真假都不清楚,你就回头人家,庄上人能不说你眼睛长在脑袋上,嫌贫爱富,看不起贫下中农。连部队军官都看不上,你的人品到哪去啦!你的阶级立场站在哪一边。假若对你名声不利的风刮起来,也是伤脑筋的,风言风语这把刀不能小看哪!如果是假的还好说,是你把刘星的西洋镜揭穿的,群众会赞你政治素质高,有一双火眼金睛,对其它人也有借鉴作用。让人们知道,弄虚作假的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那些对刘星心有所动的姑娘,也想和刘星做亲的人家,也是个警示。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刘星在部队真的当了官呢!那时候你又怎么办?世界上到哪里能找到后悔药呀!岂不是又把你耽搁了。”
  “大表婶说得对,真是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只有抓住主要矛盾,其它矛盾才能迎刃而解。”高素梅说。
  “你放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孙悟空72变,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会有真相大白那一天的。”陈大表婶安慰着高素梅。
  “哪,也不能犯右倾错误,继续下去呀!继续到哪一天?继续,就是坐守待毙。”高素梅急着说,但她不好意思说她年纪大,不能等下去了,而且已经跟刘星约好,秋天回来结婚。
  “爱情,哪能像扯线一样,一扯就断了的。天无绝人之路,我已经有主意了,就是来和你商量的呢!”陈大表婶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主意?”高素梅急着问。
  “你猜猜看啊!”陈大表婶说这话,有点不谎不忙,他要调侃一下高素梅味口,看她是真急,还是假急。
  真急,她和刘星在背地里就是清白的;如果假急?哪她肯定和刘星有男女之间那个事了,就会有自轻自贱心理,脸上会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散了巴不得的,没有办法散伙,只能认倒霉。哪个不怕遇到巧事,男大女大,一靠就下(怀孕生崽)。
  “哎呀!我的好大表婶,你有什么主意就快点拿出来吧!快把我给急死了。”高素梅说着,急得头脑上汗滋滋的。
  陈大表婶端详一下高素梅,心里有了底,她真的有些急了,天真无邪。这才说道:“是这样,你大表叔也听到了议论,他说,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到部队去一趟,实地作一次考察,亲眼看看不就清楚了吗?何苦作茧自缚。”
  “到部队去?”高素梅惊愕。
  “是呀!谈恋爱,依我说,与其被动地承受,不如勇敢地面对,与其鸟宿檐下,不如击翅风雨,你不去实地考察,哪能得到真实情况?难道你就一声不响地等他到秋回来做新娘子。”大表婶望着高素梅说。
  我和他关系还没有确定,就是确实了,要搞政审也是组织上的事,我个人怎么能到部队找他,了解他呢?咱们农村人定亲,婚嫁迎娶,哪有去搞政审的,就是需要也不可能审到部队里去呀!再说,我和刘星是一个村的,一个大队,一个公社,他的出身,政治面貌,当兵入伍,一目了然,能审出什么?还不是多此一举。”高素梅说着有些惆怅。
  “就因为关系没有定下来,也不可能申请组织上协助,所以才去调查的,定下了再去调查还管个屁用?岂不成了事后诸葛亮。再说,你要了解的并不是刘星的家庭出身,政治表现,或者说个人的品德,思想作风,而是刘星这“军官”的身份是真是假。”
  “就是这个问题纠缠人。”高素梅赞同道。
  “现在的社会,爱情被赋予了更多的功利性,哪个人不想借助找对象的机会,找个好人家,攀个高官,有钱人,让自己生活更美好,或者得到更多的东西。”
  “你说的也是理,可我对部队一点也不熟悉,怎么能披挂上阵,人家不骂我想男人想疯了。”高素梅有些畏难。
  “你这个傻丫头,还能发动群众,大张旗鼓呀!”陈大表婶带点责备的口气说。
  “哪,咋办?”高素梅问。
  “秘密进行呗!”
  “秘密进行?”高素梅听了有点惊奇,一头雾水。她问道:“怎么秘密法?”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了。是这样,你大表叔说,他已打听到秀山公社有一个在苏州当兵的,也是6307部队的,他的爱人四月份要去部队探亲。你大表叔意见,你以到县开会的名义,悄悄跟她一块到部队去,来回也只不过三五天,神不知鬼不觉。到部队里亲眼看一看,了解一下,一切弄清楚了,是吹是谈,你在根据情况拿主意!”
  陈大表婶说完又想了想,对!“你大表叔说啦,这个女人姓朱,叫朱宜静,就住在秀山公社边上。大表叔还说,这个人很有正义感,乐于助人。素梅跟她到部队去,会得到她的帮助的。”
  高素梅静心地听着,只觉得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赞许道:“这可是最快捷的方法了。”
  “事不宜迟,明天我就领你去秀山,赶个集,叫你大表叔领着,到朱宜静家见见面,认识一下,约个出发时间,一块走。”
  高素梅望着陈大表婶,眼睛里喷射出欢喜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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