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官”相亲记 19
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8 20:51 编辑朱宜静是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一见高素梅像霜打的小草,蔫了。就知道她肯定是出师不利,又见高素梅潮润润的眼睛里显出失望和忧伤,两个女人的心,好像有某种信息传递,朱宜静的心中也好像有一只小手在乱抓乱挠,酸溜溜的。
她不敢问高素梅到西兵营调查有什么进展,更不敢问得到什么结果,以免撩起伤心之处。便倒一杯水,递给高素梅,关心说:“素梅姐,喝点水吧!走累了。”
高素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水,用舌头舔一下嘴唇,停了停,接着抬起头,望望朱宜静,就如同在外受了委曲的小孩,回到家期待家人安抚一样,两只眼睛下垂着,心潮却一阵一阵地翻滚。
在高素梅心理,她今天到部队调查,这个唯一能弄清刘星真实面貌的这步琪,已经走到尽头了,接下来怎么办?很是渺茫。因此,脸上露出失望、忧虑和困惑。好像心中有千句话万句话堵在心口上,想说不知从何说起,不说又嫌堵得慌。
于是,她咬一下下嘴唇,惶然不知所措的心,发出内心的哀叹:“宜静妹,我对刘星了解,掌握的情况太少了,人家一个站岗的战士,一问我都三不知,简直调查不下去,部队管的又严,弄不好,这次来只是狂费心机。
朱宜静看着情绪低沉的高素梅,劝慰说:“素梅姐,不要心急,更不能沮丧,天无绝人之路。”
“要是在地方上,了解一个人,一打听便知,可军队就这么严,连一个当兵的都那么威严,大义凛然。”
朱宜静解释道:“你要知道,部队是军事机关,戒备森严。一般是不准老百姓随便出入的,你寻问部队人员情况,都属于部队的机密,又不敢说是他的什么直系亲属,更不敢说是他的未婚妻,又拿不出证明,身份,不让进去也属于正常,弄不好还会暴露了自己,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其实我就是想了解了解刘星的‘军官’的真实性,别无他求呀!”高素梅不以为然道。
“这恰恰是我们困境之所在,事情虽小,因不能公开化,只能在暗中寻找答案,正巧又是部队有严密纪律、制度。刘星就是当了官,提了干,在部队也是个没丁点的干部,不可能大张旗鼓宣传,让别的单位、人员都知道,这就给我们调查带来难度,也属正常。”朱宜静努力作些开道。
“来的时候没料到部队这么严。”高素梅说道。
猪“官”相亲记 20
南兵营招待所,位于苏州城西的金门路,北兵营路路口上,全称叫6308部队军人招待所。所长姓高,叫高怀仁,安徵宣城人,叙起来也算是老乡,和朱宜静有过面之交,她的爱人徐文来曾多次利用休息到他家替他家人理过发,战友之情彼深。常言道,一次生,二次熟,三次就成好朋友。这以后,朱宜静和所长彼此见着,就能寒暄几句了。
朱宜静领着高素梅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前,笑容满面,朝着室内一个穿四个口袋的军人喊道:“高所长,你好!”
高所长坐在办公室木椅上,正聚精会神看什么材料,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望了望,是个年青妇女,只见她风姿绰约,眼睛像两颗黑而亮的珠子,含着无限深情和期望望着他,顿感有些面熟,一时倒想不起来了。
“高所长思想不停地飘动着,从一件事很快地跳到另一件事情上,从一个人影马上又跳到另一个人身影上。呵!马上高声叫到,啊!是朱宜静同志!”
“是我,是我!”朱宜静回答说。
高所长对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追慕怀念之情涌上心头。笑模悠悠的脸上荡漾着喜纹。热情地说:“噢!你来啦!”
“来啦!来啦!前天才到的呢!”朱宜静回答道。
“好好!怪不得我昨天一早看见徐文来呢!没想到你来了。”
“他这个人,到处乱跑,因有点木匠手艺,不是替人理发,就到领导家修修家具,挺忙的。”
“是的是的,有点手艺就是好,能多为人民服务,做好事。”
“所长有空到我那坐坐,我住的11号房。”
“好的好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高所长问到。
“我想向部队打个电话。”朱宜静说。
“打到哪里?”高所长问。
“打给汽车修理所一位老乡!”
“那你就打吧!”高所长立起身一望,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跟在朱宜静身后,凭感觉,她们可能有男女之间的私事。本想向前打个招呼,答答腔,拉几句家常话,给予适当帮助,又找不出适当语言,真是老乡见老乡,心里直发慌。‘男女受授不亲,’部队还有市场的,便低着头没有吭声,但眼睛还是向高素梅身上瞅了瞅。
高素梅瞄一下所长,特别留意他穿着四个口袋军官服,虽然半新半旧,也是笔挺挺的,几乎没有皱折,帽徽领章鲜艳夺目;他身材魁梧,神采奕奕,老练而稳重,是个可亲可敬的人,跟俺刘星很是相似。只是高所长年纪大了,约有五十岁模样,脸上布满风霜刻画的纹沟,他那又粗又黑的浓眉下一对不大的眼睛闪着严肃而刚毅的光芒。
姑娘一般不会首先向陌生男子投去猎奇眼光的。高素梅当然也不例外,她只是偷看了一眼,没有敢和高所长对视,更不敢上前搭腔。不过她想,这位所长姓高,还是本家呢!但她头始终没有抬起来,显示出农村姑娘那种羞涩和稚气。
只听高所长对朱宜静说:“你直接要汽车修理所就行了!”说着,他把办公桌中间抽屉拉开,把材料向里一放,将抽屉推严实,然后将一串钥匙向右转了半圈,将其中锁抽屉的钥匙拔了出来,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打完电话,把我办公室门带上。”
“好的,好的!”这可是她们两巴不得的,高所长不在,说话就自由了,最重要是能保住了秘密。
“请所长放心!”朱宜静露出满脸笑意,对着高所长鞠躬似的点点头。
高素梅原先还担心打电话会暴露行动目标,同时,如果傍边有陌生人,她和刘星之间话又怎么说?如果刘星对我说句亲热的话,我要不要也回答他一句,不回答,会不会疏远感情?
想着,想着,忽然望着高所长走出去的背影,高素梅按捺不住高兴,心弦产生一种甜丝丝的幸福的颤动,非常赞佩高所长善解人意,是他有意回避,还是真的有事,不太清禁楚,但这种行为,足够人们对他敬意了。高素梅心中默默地称赞道:“这人真好,知情达理。”
朱宜静熟练地拿起电话机听筒,将电话机上的摇柄呜呜、呜……转了二个圈子,开口问道:“喂!总机吗?”
“你要哪里?”话机里传来了柔和的女人声。
“请跟我接后勤部汽车修理所。”
“好的,请稍等。”
高素梅一听,有点惊奇,部队也有女的呀!
“请讲话。”总机员说。
“喂!哪里?”朱宜静问道
“汽车修理所!”
“是汽车修理所?”朱宜静又问。
“是!”
“请你叫刘星接电话。”朱宜静没有再说客气话,而是干脆利落地下达了指令。
电话里又一次回答:“你找大刘星,还是找小刘星?”
“我找安徽怀宁县茶岭公社那个刘星”。朱宜静毫不迟疑地把便于识别人的标记,告诉了对方。
“噢!是大刘星!”
“大刘星!”电话机传来的声音。两个女人都听到了,一时好不兴奋,胸膛里好像有一股热力在奔突,脸上的忧郁,立刻被喜悦驱散得无影无踪。
“你是哪里的呀?”话机传来对方的问讯声。
“我是安徽的,是刘星家乡来的,住在南兵营招待所呀!”朱宜静说。
“你是刘星什么人?”话机里的人毫不客气地问。
“你告诉他,他就知道了,你去叫他接电话!”朱宜静卖了个关子,没有把身份告诉对方。
值班的战士听了话机里的说话声,口气、言辞、腔调,俨然干脆利索,觉得有些来头。
“哎!”地一声,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值班战士把电话机从耳朵边放不来,习惯地把戴的帽沿拉拉,嘴里不解地嘀咕说:“现在姑娘和小伙子约会,打电话都很含蓄、隐约,就是写信,从不写地址,而是注‘内详’,像保密局的人,叫别人摸不着头脑。”
值班战士对着刘星的养猪场方向望望,不由得对刘星产生仰慕之意。看来,大刘星交上好运了,回家半来月,刚回到部队,就有女人追上门来啦!真行!便对着电话机答复道:
“哪好,请你等一会,我去叫!”
朱宜静捂住电话机传声器,叫说话声不能传出去,悄悄地转过脸对高素梅说;“找到了,找到了,叫大刘星!去叫啦!”
高素梅听说找到刘星,已经去叫的时候,一丝微笑掠过她的唇间,心情像河里的流水一样欢畅。
朱宜静把电话机听筒交到高素梅的手上,说:“素梅姐,你在这等着,刘星来了,两人好好说说话,抓住关键,我回去了。”
“你在这也不要紧。”高素梅开明地说。
朱宜静微微一笑:“要紧是不要紧的!但总会有些拘束,讲话不太方便,你打完电话就到我那里来。”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门口,突然想起高所长:“打完电话,把门带上”的关照,随手准备关门时,又轻轻地把门敲了二下门,咚咚……
高素梅刚把话机听筒放在耳朵上,忽听有敲门声音,心中一惊,回头望了望。
朱宜静用手指指门,示意高素梅,你打完电话,也不要忘记关门哪,高素梅会意地点点头。
猪“官”相亲记 21-1
值班战士跑到养猪场喊到:“大刘星,接电话!”“哪来的?”
“南兵营招待所!”
“招待所咋会有我的电话?”
“是个女的打来的,听声音年纪很轻,像是位姑娘!”
“女的!姑娘!”刘星一惊,马上对值班员说:“你没问是什么人!叫什么呀?”
“问啦!人家不说,只说是你安徽老家来的,还说,告诉你,你就知道了,神秘得很呢!是不是你那个她,对嘴的呀?”值班战士并没有顾忌刘星面部变化、心里有什么感受,一边说一边打听,调侃着。
刘星听说有一个姑娘打电话找他,心中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
——七上八下。心绪茫茫,哪里顾得上和值班员的搭腔,品味他说些什么,直向所部电话机旁奔。
别看刘星快步如飞,他的思想没有闲着,满脑子不停地闪烁着老家来个女的找他这句话。
这女的能是谁?是姑表姨家那个姨表妹?是六队的徐曼曼?还是沟北的柳萌萌……
这几个人,我只是给过她们部队的通信地址,还没写过信呢!就是在家时也没有单独在一起,有过接触,怎么会来部队找我?找我能有什么急事?
刘星用尽了脑筋,想来想去,猜来猜去也没着落。
最后还是想到自家人,难道是姐姐来部队治病?在家时我只不过说一句话:“姐,你的病如果地方上治不好,我联系联系,到部队医院来看看!”
姐姐说:“部队看外科,外伤,接骨头行,看内科,妇科病恐怕难。千里迢迢的,哪来哪么多钱!”
关键,我临走时没有和她约定好,断定她是不会冒然来部队的;是妈妈?也不可能?值班员说是年轻姑娘,另外,妈妈来队哪能不先写信告知我。
难道是她——高素梅!
刘星一想起高素梅,心格噔一下,紧缩起来了,怀里像揣了个兔子,跳个不停。
不不!不!不会是她!我们分别没几天,信也没通过,她怎么会来呢!
刘星把这次回家探亲认识的,接触过的女人,一个个在脑子中像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努力压住内心惊慌。但不管怎么,一种神秘难以言喻的恐惧还是充满整个心头。
唉!这人,怎么不预先来封信就到部队来呢?刘星一边走,一边叮咛自己,别慌,别慌,可汗却一古脑儿往外冒。
他多么不希望是高素梅啊!要是她来了,过去说的那些不切实际的话,家乡刮的那股望风捉影的风,也就平息了,真相毕露了,和高素梅的关系也就难以维系下去啦!
刘星深深地叹了口气,镇作一下精神,“哎!事已如此,要真是高素梅,我也只能和她再作一次斡旋啦!刘星瞬间想好了对策。”
刘星来到所部值班室,对着电话机望望,顿觉今天的电话机的听筒像一条吐信眼镜蛇,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他胆怯怯地走近电话机,慢条斯礼地举起有些颤动的手,拿起话筒,轻声轻气地问到:“喂!你是谁呀?”
高素梅毕竟是个姑娘家,出身农村,对爱情纯真,一旦目标选定下来,就忠贞不移。所以,高素梅对刘星还是有点挥之不去的情感的。有人说,男女之间皮肤一接触,情感就深一层,亲个嘴就可能产生对称效应,是一种悠雅的作爱。这话不假,高素梅送刘星回部队那天晚上,不仅仅是肌肤相贴,而且还拥抱在一块,亲吻在一起了,刘星那温暖的胸怀,火热的嘴唇,像一座糖山,越品越甜。这情、这景,铭刻在心,哪能忘掉呢?
当她听见刘星轻声轻气,带点温情的口气问:“你是谁呀!”的时候,她觉得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全身轻松惬意。
马上高兴地回答说:“是我呀!我是素梅呀!”
“哦!素梅呀!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有空来苏州呀?”刘星显得很关切,有梦想成真的味道。
“我是出差路过这,住在南兵营招待所。”
刘星一听高素梅不是单独到部队找他的,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悬着的心也落到原处。接着关怀说:“哦!你是出差呀!农村工作也够忙的,你要多注意休息呀!不要太累着了。列宁说:“不会休息的人,也不会工作。”
“你放心,我会掌握的。”高素梅随意地说。
“好好!好!等你忙完了,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去看你。”
“不太很忙,我只在苏州搞点外调材料,时间不多,你今晚能来见见面吗!”高素梅看看所长办公室只是她一个人,门也关得紧紧的,胆子大了起来,马上温情地说:“真的好想你,自从你离开我回部队,我心里整天空空荡荡的,巴不得再见到了你,就想把你揣在我的心窝里似的,今晚来吧!我等你。”高素梅说完。她那迷人的脸上带着几分特有的柔情蜜意。
“真的好想你”这句话并没有勾起刘星对高素梅思念和爱的激情。他听后却胆颤心寒,头脑里像装了一窝蜂,喔喔地响,头顶上一片漆黑。
按理说,未婚妻来部队找未婚夫,是一个可喜可贺的事,高素梅已经发出爱的信息,应当迫不及待地跑去见面,弥补思念之苦,让爱情之花开的更美、更艳。然而,刘星不敢前往,他害怕在家时撒下的谎言,见了面就真相大白。
刘星想来想去,为保住秘密,最佳的办法还是“瞒天过海”,搞拖延战术。既然高素梅是出差来苏州搞外调的,那就有公事要做,有一定的时间限制,最佳办法,能拖一天是一天。(但刘星就是没有想到,也不可能想到高素梅所谓外调材料,就是来调查他真实面貌的。)因此,最理想的出路是既接风又送客,见个面就送她走。
刘星沉默了片刻,望望值班员站在那,担心他的说话声,会被听到,或者他的内心活动会被察觉,耳根一阵发烧,脸腾地红了。为了避免举止失措,他佯装站得吃力,俯下身体,背向值班员,趴在办公桌上,用另一只手挡住电话机,轻声轻气的说:“素梅,这段时间你可好呀!是你一个人来的!”
值班员见此情景,自觉他站在这有点多余,看来真的是刘星的女朋友了,不然,那会这样拘束。
那就让你们俩多说几句悄悄话吧,便说了声:“打完叫我一声,我上上厕所。”就出去了。
刘星望望值班员,微笑地点点头,表示谢意。然后,重新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腰,并换只手拿住电话机。只听高素梅说:“对!是一个人来的。”
猪“官”相亲记 21-2
刘星听高素梅说是一个人来的,长长嘘了一口气,觉得头顶上又露出一片星光。心想,要是高素梅一个人来部队,就是个瞎子,聋子了,她部队不熟,就不会乱跑,乱打听。于是,他热情、客气回应道:“素梅,我也好想你呀!”“哪你今晚就来吧!”听得出,高素梅有点急不可耐了。
“素梅,你先住下来,我这两天很忙,你也先忙你的事,今晚我没有空,我一定会抽空去看你的,放心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刘星在电话中说的话,不但高素梅觉得奇怪,冷了心,别人听了也不可思议,未婚妻千里迢迢来到部队,虽然分别时间较短,热络在一起的体温还没有散尽,海枯石烂誓言还在耳边回响,住的地方又这么近,竟能推托忙而不愿见。
高素梅回到宿舍,心中像泛了潮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部队她进不去,招待所他不来,这可怎么办?“鸡犬相闻”,却“望断南飞雁”了。
吃过晚饭,高素梅坐立不安,她找到朱宜静,商量是否再向修理所打电话,催刘星来招待所。
朱宜静平静地说:“刘星已经知道你来苏州了,就不要过于急躁,一连打两次电话催见面,会引起不爽,他有工作要安排一下,也在理。部队与地方不同,部队工作与国家前途,人民的命运密切相关,又是集体生活,人人都有一双眼睛,监督行动,个人自由性不大。晚来点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结过婚的人,离开揪心、相见如蜜,在一块如狼似虎,巴不得把对方绑在身上,贴在腰间。”
高素梅听不懂也不十分理解朱宜静说些什么,含义是什么,便符和说:“不打就不打吧!”
第三天下午,高素梅打了电话,“喂!刘星吗!你今晚能不能来招待所呀?”
“哎呀!素梅同志,由于你来的太突然,我不但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就是工作安排也来不及调整呀!你还是先住着,既来之,则安之么。嗯!既然你还有公事要办,有外调任务,你就先忙你的吧!我安排一下,就去看你,你一个人不要在部队乱跑,部队都是军事要地,防止节外生枝,放心吧!等着我。”
节外生枝这句话,高素梅并没有在意,可“等着我”这三个字,高素梅听了心里热乎乎的。她存细一想,又有点儿气,真有你的。没想到我说到苏州出差的假话,也被他当成真的了,利用了。我在这已等你二三天了,找到你还下了一番功夫呢!
“哼!出差出差,出你个魂的差!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弄清你真实的身份才来的呀!”哎!说起来也怪我,我要不说是出差呢。可能当晚他就来招待所了,我现在是无事可做,满脑子装着你,等着你,焦急得很呢!
这天晚上,高素梅早早就把灯关了,一个人在黑暗里睡下,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她把两只手,枕在头底下,托住脑袋,合着眼发呆。
她一合上眼,就会看见刘星,刘星的面容,刘星的身影在眼前闪动,听见刘星毫无矫饰的谈吐。心里不知是恨他,还是爱他,这个该死的刘星,临走那天晚上,我的脸刚刚向他的脸边靠了靠,他就亲我的嘴,咬住我的嘴唇,舌头像条蛇一样,裹住我的舌头,手还在我胸前摸来摸去的,我全身像有一股电流一样在通过,直颤抖,人也瘫了似的,真不可思议,男人的嘴和手为什么会这样有魔力,能让女人陶醉和幸福,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幸亏春天冷,衣服穿的多,要是夏天,还真可能发生……。
高素梅不敢往下面想了。看来,半推半就的毛病是女人的至命伤,妈妈提醒是有些道理的。
高素梅想着,思念着,回忆着……
是甜蜜还是痛苦,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在这短短的春夜里,就这样半睡半醒,模模糊糊的,也不知是醒是睡,昏昏沌沌地呆着,反反复复地想着,一直到太阳升得老高才起床。
朱宜静是个热心肠的人,看着高素梅这几天心事重重,苦闷不乐,吃饭也没有口味,显得很憔悴,人也消瘦了很多,挺心痛的。
哎!她叹口气道:“女人个个都是傻蛋,要是爱上一个人,会倾其所有,愿付出一切!高素梅真要上演新时代的《李慧娘》了。再这样下去,回到家就会生病的,那时,我怎么对得起陈股长!于是,吃过早餐,便动员高素梅出去走走,散散心。”
朱宜静对高素梅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咱去参观一下苏州城池,游览吴中之胜景吧!”
高素梅不愧是干部,有一定的克制能力,拿得出,放得下,她和朱宜静肩并肩,手拉手,活像一对亲姐妹,她们在石路百贷商场,杂货店铺转了一圈子。朱宜静说:“素梅姐,石路上蓬莱照相馆很有名,你进去照个像吧!”
“不不,在家刚照过。”
“那就等刘星面目清楚了,和他一块照。”
高素梅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默不吱声。
朱宜静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高素梅一边走,一边望着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橱窗,对朱宜静说:“到底是大城市,东西又多又好。”
“那当然,咱们农村合作社哪有什么好东西,就是有也没人买。”
高素梅买一些针头线脑、肥皂、毛巾。接着买了一些化装品,她说《面友》对皮肤有增白作用,最适合姑娘使用,买了二大盒,又买了一盒《雅霜》给妈妈。
朱宜静说:“买的东西不多,就提着。咱们乘五路公共汽车去逛逛虎丘,回来时间早再去参观西园,留园。”
“好的,我听你安排。”
高素梅和朱宜静的身影汇流在人群的海洋之中,那涌动的人潮,穿梭的车流,使高素梅的心有些躁动,她那傍徨的心灵与青春,随着都市的繁华而感到躁动。苏州园林甲天下,真是人间天堂,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太美啦。还真不狂来这一趟呢!
朱宜静领着高素梅一路游玩,一路开道,言笑。一天下来,高素梅满心舒展,像电熨斗烫过一般,她的苦闷、忧郁被驱散到爪哇国了。
吃过晚饭,高素梅又跟刘星打了电话,她说:“刘星,要是你部队工作忙,脱不开身,今晚我到你单位里去看你,你在西兵营大门口等我,领我进去,好吗!”
刘星听高素梅说晚上要到他单位,叫他在西兵营大门口等,领她进兵营的话。顿时感到灭顶的恐惧,紧张得混身血管都要爆炸了。
这可是刘星想也不敢想的事,把她领到我养猪场,不就告诉她我是个养猪的,并不是部队的“军官”了吗!我们之间……这当口刘星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里,黑暗像高山一样压着他,话也说不出来,气也透过来了。
高素梅呀高素梅,你来苏搞外调,有机会来看看我,见个面就行啦!为啥偏要到我单位呢,你是没事找事做了。
刘星急中生智,瞬间找到了主意,温存地说:“素梅,不行噢!今晚我要带兵出去夜间拉练,不在家,很可能是一个夜晚,现在学习郭兴福训练方法,每天课目都安排紧紧的,你千万不要来,等拉练回来,我就去看你。”
猪“官”相亲记 22-1
初夏的早晨,兵营笼罩着薄薄的微雾。刘星早早就起了床,喂饱了大猪、小猪、老母猪。再把猪圈打扫一遍,整个猪圈收拾得有条有理,干干净净,二十多只猪,吃饱了,就躺下睡觉了。刘星把每间猪圈门关关紧,有插销插得牢牢的,没有插销就用草绳扎扎实,他断定今天上午到招待所去看望高素梅,短时间不会出问题。
上午九点整,天气晴朗,温度也比前几天高一些,湛蓝的天空上,几丝白云慢慢飘动,随着微风,一股浓郁的菜花、麦香扑面而来,冲淡了养猪场的猪臊味。
刘星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转脸向东,南兵营招待所方向望了望。只见一轮红日,在姑苏城上空,散射出万道光芒。心里头不知是舒畅还是空虚茫茫。
到招待所看望高素梅,刘星有些举步艰难的,为什么?因为穿着却成了问题。
在家十几天,天天穿借来那件四个兜的干部服和高素梅肩并肩走来走去,像个人人共仰的将军,没想到回部队刚把衣服还掉,她就到部队看我来了,真叫人措手不及。
刘星沉思片刻,思绪似烟雾般袅袅绕绕,乱纷纷的。他抬起头,叹了口气,刘星呀!刘星,今天,我才真正体会到衣服不单是人体的遮羞布,有时也成了人们思想的遮羞布了。
刘星没有时间去火车站找战友胡帮柱,再借四个兜的军官服穿两天,在高素梅面前应付一下,等她走后再去还。另一方面就是借来了,他也害怕穿着干部服装,在军营里走动太显眼,引起议论,影响思想革命化。
要是穿战士服到招待所,给高素梅瞧见了,落差太大了,她见我不是个穿四个兜的军官服,不就露馅了吗?高素梅要是问:“你怎么不穿军官制服呀?还是军官服装有样子,穿在身上神气。”我又怎么说呢!
“我就说这是当战士时穿剩下的,昨天才穿,就没有拿新的干部服出来换!她能相信?”
“还是穿便衣吧!”刘星又想想部队明文规定,战士外出是不准穿便衣的。要是我穿上便衣到了招待所,一旦给领导看见就遭了。
唉!真是做人难,难做人呐!
怎么办?刘星思想上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他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有些幼稚,我是去南兵营招待所,并没有离开兵营,又不走街串巷,逛商店,何苦这么紧张。路上就是见到军人,也可以躲着点么,不穿军上衣有什么要紧呢!况且到那里来回时间短,没人知道。另外一方面部队是允许干部外出穿便衣的,不熟悉的人谁知道我是不是干部。穿了便衣,高素梅就是问起来也好应付。
想到这,刘星一不做二不羞,按当时社会上的时髦入时的休闲装饰,进行一翻打扮。
可当他拿出一件部队发的新白布衬衫一看,和身上穿的一样,都是个单领子,不是翻领,心中一阵彷徨。
单独穿这个,不穿外套,脖子里显得光秃秃的,实在难看。刘星将衬衫来回翻了几个身,不知怎么办,急得全身有些汗滋滋的。
他突然想起元旦曾经在朱家庄一个小裁缝店买一个“的确良”假领子,回兵营没敢用,不知放在什么地方了。
刘星翻来找去,心中有点祈祷,千万不要放在储藏室里啊!不然得去找文书,司务长才能开开门。
苍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在抽屉里给找到了。刘星他拿着“的确良”的假领子,拉一拉,挺服贴,边上还有几只小扣针。
刘星喜出望外,很快就把“的确良”的假领子连接在衬衫上了。
刘星将带有“的确良”的假领子的衬衫的翻领子翻在外边,往身上一穿,嘿,这翻领还真比单领子好看,有风度。
接着他又拿出一件浅蓝色毛衣背心,套在衬衫外面,再穿一条暂新的绿色军裤。
刘星穿着停当,仔细一看,颜色搭配得还挺和谐、鲜明,朴素大方,人也显得很帅气。这可是猪八戒挂腰刀——军不军民不民呀!管他呢!只是骗骗高素梅眼睛罢了。
刘星没有敢走大门,沿津桥路或者走大操场去招待所,而是走养猪场通向兵营外一个小边门。因这门是单向的,只能里面开,刘星怕出去后门被风吹开,便找来一小片木条子塞在门缝中,把门拉拉紧,又在外面用一根绳子把门扣住,(便于自己回来解开,进入)还拿一只菜篮子放在门外,顺手扯一把菜叶放进篮内,一旦有人问起,就搪塞说到菜地割点菜喂猪的。
刘星自觉妥当了,出了门,沿着朱家庄边一条田间小路,急冲冲向南兵营招待所奔去。
高素梅吃过早饭,无所事事,便坐在凳子上,思想像开了锅,沸腾起来了,想的什么事,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总之,满脑子是刘星的事,刘星的人。
刘星那威武英俊的革命军人像一颗明亮的星星,深深地刻在的心坎上了,驱之不去,挥之不去。她感到有了他,生命里充满了幸福;有了他,自己就像有了大山般的可靠和依赖。
刘星呀!刘星,你就应该是个真“军官”,怎么能是假的呢?我这次来调查你,就是要用事实说话,让造谣、污蔑你的谣言见鬼去吧!。
我们就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好夫妻呀!高素梅想着想着,想起在家时刘星紧紧地抱住她,好像春藤贴在石墙上一样,不愿分开;想起一次她主动将搐软着的前胸紧紧地贴在刘星怀里,抖颤着的手儿把他搂抱着,给了他一个最纯洁、最温馨、最倾心相与的亲吻;想起向刘星吐露出心中的“与你相依相随,永不变心”的誓言;想起刘星激情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口中喃喃地哼着销魂的呓语:“姐姐!亲爱的姐姐!你是我的唯一,我一生一世爱你!”
高素梅就这样想着、思念着,回忆着。是甜美还是辛酸,自己也不知道,只见她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愁苦惆怅。
唉,刘星昨晚在电话里说他夜里要带兵出去拉练,是一整夜,还是半夜?要是半夜,上午他能不能来招待所?来了我第一句话说什么?要是刘星一见到我,就抱住我,亲亲我,我要不要和在家一样,顺势揍过去,也抱住他,涛声依旧。
我要是拒绝他,会不会暴露我此行的目的?给别人看见了会会骂我“这女人骨头真轻……这大白天,就搂着男人不放!夜里还不知放纵到什么地步哩!”
该死的刘星,我到苏州三四天了,连他的人影也没见到,难道他心里就不装着我?怎么一点也不想我呢!这样等下去,实在让人牵肠挂肚。
她顺手拿着昨天的《解放军报》,《人民前线》报纸,翻了翻,还没看清啥内容,只觉得一阵风,有一个人刮进她的房间。
高素梅吓了一大跳,呵……地一声,存细一看,原来是刘星。顿时,脸上露出玫瑰色的红晕。
高素梅按捺不住高兴,心情像海浪一样汹涌激荡。在家十多天的相处相随,来苏州几天的思念,想见到的人,终于站在她眼前了。
“坐吧,坐吧!昨晚带兵出去拉练,一定很辛苦。”高素梅热情地站起身,让出坐椅,接着把一杯水递给刘星。
高素梅眼角痴情地扫一下刘星说:“这是刚刚才倒的,喝吧!”高素梅把一杯水递到刘星面前,转身就坐在自己床上了。
“我不渴,我不渴!你喝吧!”刘星推辞说。
刘星望着高素梅,高素梅瞅着刘星,也许是各人的心思不同,所持思念效果不一样吧,不知是心动还是心痛了,都失去以往的激情,两人之间就像有一层玻璃纸,说不清道不明,混浊地把热络,激情区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