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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灵异] 尘嚣时代之死亡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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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嚣时代之死亡号码

发表于 2012-5-7 23:39:06 来自 恐怖灵异 阅读模式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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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诡异命案引发的离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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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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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39:56 显示全部楼层

上卷 第一章 诡异命案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6 编辑

  隆冬时节,寒雨霏霏。
  入夜时分,斑斓迷离的夜色,朦胧着这座内陆地区的中等城市。近15年来,得益于内陆开发的政策,这座古老而年轻的城市,用飞一般的速度将钢筋水泥的丛林延绵不绝地铺展开来,以至于那些古旧的气息,被现代化锋利的刀刃剥离殆尽。惟有那条静静的乌河,依然地默默地淌过城市的怀抱,寂寞地冲洗着那些日益膨胀的浮躁和喧嚣的气息……
  乌河北岸是这座城市近几年才开发的新兴商业区--翠云区。高可摩天的写字楼、商铺楼和住宅楼,一座座拔地而起,鳞次栉比,将这座城市的浮华推到了极至。蔡天雷所在的翠云区公安分局就挤在这鼎沸繁华的钢筋水泥的丛林深处。
  今天晚上,蔡天雷在分局110值班室值班。这个夜晚似乎比哪个夜晚都寒冷,走进值班室,屋内郁积着浓浓的寒气,这些寒气也凝结在木质桌椅上,让人触及刺骨,就连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光,也被窗玻璃上的雨痕浸得冷冷的。他将厚厚的窗帘拉上,把空调调控温度调高到28度,沏了杯滚烫的浓茶,然后才坐到电脑前,边喝茶边看电影打发时间。
  蔡天雷毕业于警官学院,年轻,精干,逻辑推理能力极强,在分局青年警官中属佼佼者。他崇拜福尔摩斯,虽然福尔摩斯是个虚构的人物,但福尔摩斯那种敏锐的洞察能力和缜密的逻辑推理让他十分推崇。他在工作中的优异表现多少都直接或间接地受益于福尔摩斯,他在办案过程中善于发现寻常的、容易被人忽视细节,且总能将那些不起眼的、似乎毫不相干的细节串联起来,在众人倍感扑朔迷离的时候,找意想不到的突破口,给人以拨云见日、柳暗花明的惊喜。最近,不知为什么,他迷上了惊悚片,说是体验惊悚,从惊悚的表象去看事情的本质,可以让人处惊不变,澹定自若。因为他知道如何理智地将自己放在剧情之外,当他用看者的身份和距离,看导演们用光影和电脑特技营造的诡异画面冲击视觉时,心灵激荡的瞬间,总能带给他莫明的快感。
  连续看了几部影片,不觉已是凌晨2点。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屋子里没了刚才的暖和,反而越来越冷。他拿起遥控板一看,惊诧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运转模式变成了制冷,调控温度为18度。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设置的运转模式是制热,怎么会就变成制冷了呢?他将空调重新设置为制热状态,坐下来继续上网。可是,屋子里更冷了,没有丝毫回暖的迹象。拿起遥控板一看,气得他直想骂娘,电子屏幕上显示的运转模式还是制冷,调控温度为18度。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他啪的一声将遥控板扔在桌子上,坐回椅子里去接电话。在他拿起电话的那一瞬间,雪亮的电灯熄灭了;那个披头散发的怨鬼哀号着,瞳孔忽然放大至整个电脑屏幕又倏地缩为一个耀眼的小亮点后,黑暗搅和着寒冷一下子将他重重包围起来。他愣了一下,心里弥漫起不可言状的寒意。
  黑暗中,他将听筒移到耳边,听见里边很安静。他说:“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里边还是没有人回答,也没有挂断电话后的忙音。他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有人在搞恶作剧。110值班电话因为简单好记,常常变成被恶搞的对象:有故意醉醺醺地打来找“三陪”的,有打来一阵漫骂后就挂掉的,有故意打错然后加句“对不起”了事的……说是严查严处,可大多都用公用电话打进来,想查都没法查。
  他苦笑了一下,刚想放下电话,却听见电话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快救救我……快……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他心一紧,急忙说:“你别急,你快告诉我你是谁,现在在哪里!”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猛烈踢门的声音,哐的一声,似乎门被踢开了。那人慌乱地说:“我在……我在滨河小区……7栋707号……快来救我啊……”
  接着,电话里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是那种布拖鞋踏在地板上木木的声音,还听见那人恐惧的哀求声:“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啊……”再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他似乎听见了鲜血喷涌的声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猛然撞击着他的耳膜,惨叫声恐怖而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他暗叫一声“不好,出人命了”,忙挂掉电话,摸索着拨周大队长的电话。电话接通了,他急切地说:“周队,滨河小区7栋707房可能出命案了,您快派人过去啊!”他喊了半天,电话里却没有人回答,也没有挂掉后的忙音,显得十分安静。他呆住了,脊梁上开始嗖嗖地直冒寒气,因为他接下来听见的是粗重的呼吸声,皮鞋奔跑在楼房走道上笃笃的回响声,再接下来是猛力踢门的声音,哐的一声门开了,然后就听见屋里有人正打电话:“我在……我在滨河小区……7栋707号……快来救我啊……” 随后,电话里传来和刚才一样急促的奔跑声,还是那种布拖鞋踏在地板上木木的声音,还是那恐惧的哀求声:“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啊……”再接着还是那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然后也是砰的一声巨响,一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次猛然撞击上他的耳膜……
  啪的一声,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黑暗中他像一团稀泥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浸得湿漉漉的。
  “周队杀人了……周队……杀人了……”他喃喃地,像梦呓一般。
  突然,他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如果这真的是刚刚发生的一桩命案的话,怎么会一前一后两个电话都重复同样的命案过程?是录音!一定是录音!!一定是又一个可怕的恶作剧!!!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他摸索着再次拨通了周队的电话。不出所料,电话里依然重复着刚才的命案过程。他想了想,改拨了罗副队长的电话,电话里依然重复着那些声音。他冷笑一声:“果然是录音。”他料想这段录音就置于值班电话中,对于恶作剧者高明的手段深感震惊。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拿出自己的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准确拨通了周队的电话。
  “喂,周队吗?刚才……”
  他突然浑身战栗起来,因为他分明听见,自己手机里传来的还是那恐怖的命案过程!他左手拼命地抓住桌子角,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才没再次瘫软。黑暗中,手机屏幕蓝幽幽的光亮,映着他苍白扭曲的脸庞。他哆嗦着手拨通了自家的座机号码,这是他证实这是个恶作剧的最后希望。嘟嘟声里,他感觉自己手心和脸上全是汗水。电话里传来老婆睡意朦胧的声音:“喂,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像火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老婆都气呼呼挂掉电话老半天了,他才挂掉电话,缓缓地坐回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时,电灯叮地一声亮了,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揉揉眼睛,回想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又愤怒无比:谁敢如此恶作剧,居然拿命案和110开玩笑,并且手法如此高明?能操控多部电话之间的通讯?百思不得其解中,他抓过电话,查看刚才打来的电话号码。电话上记录的号码很奇特,只有4位数字:0748。
  正瞧着,电话铃又响了。一看号码,他火冒三丈,正是那个0748!他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嚣张,这么肆无忌惮。
  他抓起电话,怒冲冲地吼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报假案是违法行为?请你明天到公安局把事情说清楚!”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便听见幽幽一声叹息,似乎很遥远很遥远。那人哑着嗓子,声音又阴又冷:“我都死这么多回了,你还不来啊?你要我死多少回你才罢休?快来吧,别折磨我了。记住,是滨河小区……7栋707号……”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蔡天雷被弄得哭笑不得,好半天都没把电话搁下。他仔细回味着那人刚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蹊跷难解。他知道滨河小区离这里很近,思考再三,决定前去看个究竟,彻底揭穿这个恶作剧。他将值班电话呼叫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带上**出门,奔滨湖小区而去。
  滨河小区是新近修建的高档花园式住宅小区,前临乌河,背靠翠云山,环境幽静,是居家的好地方。开发商按照高档花园式小区的标准修建,原本想打造出全城第一房地产品牌,没想到开盘后却少人问津。开发商经过调查才知道,那里原本是一片墓地,因为忌讳朝夕与鬼魂相伴,又加上房价不菲,人们大多都望而却步,楼盘当然也就卖不动了。无奈之余,开发商只好将价格调了再调,最后竟降到了中档价格。高档的品质,中档的价格,这让许多工薪阶层人士动了心,一些胆儿大的买了房住了进去,也没出现什么怪异事情。于是,许多人都开始选择这里,整个小区几千套房屋经过几年光景,才总算陆陆续续销售完毕。这个小区和蔡天雷他们分局仅隔着两条街道,他骑着摩托几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
  他来到门卫室,隔着玻璃看见门卫裹着大衣,缩在椅子里打盹儿。他敲了敲玻璃,等门卫睁开眼睛,就亮了亮警官证,示意让打开门。门卫不敢怠慢,忙出来打开铁门,问:“警察同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蔡天雷想了想,问他:“半小时前到现在,这里有人进出过吗?”
  门卫摇摇头说:“我一直在打盹儿,没人叫我开门的。”
  “这小区还有其他出口吗?”他望着楼房上一个个黑糊糊的窗户问。
  “有,对面还有一个大门。”门卫指了指里边。
  “这样,你在这里好好盯着,从现在开始,一旦有可疑人员出去的话,务必将人扣住,并马上打电话通知我,知道了吗?”他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门卫,“你也打电话通知通知那边的门卫。”
  按照门卫指的方向,蔡天雷顺着靠围墙的小路径直走到第7栋楼房的电梯前。他摁下了按钮,就靠在墙上看那指示灯。指示灯红色的数字显示,电梯目前正停在7楼。好几分钟过去了,电梯还停在7楼,一动也不动。他突然想到电话里那人说的“7栋707号房”,心里咯噔一下:“莫不真出事了?”便顺着走道那端的楼梯往上跑,刚跑上7楼的梯口,就隐约看见走道里一个人影一闪,人似乎进了电梯。等他跑到电梯口时,电梯正在快速下行。他转身折回去,想要顺着楼梯往下追。就在这时,一个金底黑字的门牌号倏然跳进了他的眼帘--“707”。
  那是一道蓝色的防盗门,门上有几个清晰的鞋印,明显有被踹过的痕迹,门半开着,里面还亮着灯光。当他轻轻向门口靠近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忽然钻进了鼻孔。他心里一紧,忙拔出枪,背靠在门框一侧,定了定神。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将腰一扭,双手托枪,指着虚掩的房门,右脚一步跨进去,背哐地一声将门顶死在墙上,枪环指一周。这时,他看见客厅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他又迅速拉开门,将枪指向门后,门后一样空空的。他举着枪将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搜索了一遍,确信无人,才回过头来查看受害人。
  浓烈的血腥味刺得他头微微发晕。他踮着脚,举着枪,缓缓靠近那人,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地上躺着的是一名30多岁的男子,身着方格棉质睡衣,黑色的布拖鞋挂在僵硬的脚尖上,脸扭曲得变了形,一双凸出的眼球充满了恐惧。让他致命的不是别的,是天花板上砸下来的水晶吊灯,吊灯尖尖的玻璃坠像尖刀一样刺进了他的心脏,鲜血喷得满地都是,惨相让人目不忍睹。蔡华来到他身边,探探呼吸和脉搏,确信他已死亡。刚要起身,忽然,蔡华看见尸体旁边有个圆圆的金属纽扣,再细看,分明是警察制服上的纽扣!他的心一阵狂跳,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念头:“难道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就掏出手套戴上,用镊子夹起这颗带血的纽扣,装进一个塑料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蔡天雷提着枪在客厅里踱了几个来回,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再回想了几遍。不细想倒没什么,越细想越让他恐惧害怕。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周队长的电话。当电话里传来周队长熟悉的声音时,他觉得有些别扭。他简单把这里的情况向周队长做了汇报,周队长沉默了片刻,说:“你等着,我马上赶到!”
  不到5分钟的时间,门外走道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蔡天雷一听就知道是周队长来了。当周队长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周队长来得太快了,似乎早就准备好出现场,或者他就在这附近!
  周队长的脸色有些阴冷,见他愣着,有些严厉地挥挥手说:“小蔡,你值班呢,怎么搞成出现场了?这里就交给我了,你赶紧回去值班吧!”
  他刚想说诡异电话的事情,可他分明又看见,周队长的制服上第二颗纽扣没了!他脸色煞白,不得不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口里胡乱应了声,就无精打采地向门外走去。
    连蔡天雷自己都没发现,他的鞋上沾满了鲜血,一串血红的脚印在他身后跟随,显得那么诡异,那么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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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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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41:46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纯属巧合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7 编辑

  周弘是路阳区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今晚的命案非同寻常。
  昨天因为盗车团伙的案件蹲点,一夜没合眼,所以今晚他早早下班回了家,草草吃完饭就睡了。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手机响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电话里一个男子问:“喂,你是周队长吗?”
  “是,我是周弘。你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他打了个呵欠,问道。
  那人没回答他,只顾自己说着:“我打你们110值班电话,怎么都打不进去,一直忙,就只好打给你了。你们不是一直在抓那个盗车团伙吗?我有重要情报要给你,这个团伙等会儿可能要在滨河路一带下手。”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睡意全消。他急忙问:“喂,你是谁呀?刚才说的情报可靠吗?你……”只听对方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什么也不愿意再说了。
  他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个男子提供的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这个盗车团伙十分狡猾,前段时间在夏华区疯狂作案,一周前忽然就悄无声息了,可能是觉察到警察已经开始布网。前天接上级通知,这个团伙很可能窜进了他们的辖区。这个盗车团伙十分嚣张,作案间歇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周,一周之内必然再度疯狂作案。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他用手机拨打值班电话,不知为什么,打了半天,值班电话一直忙,怎么也打不进去。“真是的,这个小蔡在干什么啊?”他嘴里嘀咕着,只好改拨打专案组其他三人的手机。奇怪的是,每个人的手机不是正忙,就是不在服务区,气得他直跺脚。他穿上衣服,匆匆出了门,开上警车往滨河路赶。一路上,他不停地拨打值班电话、专案组成员手机,没有一个能拨通的,气得他干脆把电话撂在了副驾驶的坐椅上,懒得再打。
  滨河路,顾名思义就是沿乌河南岸的一条街道,因临乌河,这一带多为中高档住宅区,高档名贵的私家车辆随处可见,盗车团伙如果要选择下手的地方,这里必然是首选。他慢慢开着车,一路仔细留意,却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忽然,他借助车灯光,看见前面几个人围着路边一辆小车忙乎着,一看见车灯光,几个人撒腿就跑。他急忙停下车,一边高喊“站住”,一边追了上去。几个人一见情况不妙,分散向不同方向跑去,他只好拣离他最近的那个追过去。那人跑着跑着,忽然向路旁一折,不见人影了。跑过去一看,从那里折进去是一个小巷子,追进去却发现巷子里有个三岔路口,人不知往哪里跑了。眼睁睁地看着可疑人员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周弘心里别提有多窝囊。
  回到刚才那里,他看见被几个人鼓捣的是辆很普通的别克车,前轮被卸了一半,扳手等工具扔了一地。从眼前的情况看,这并不是那帮盗车团伙所为,盗车团伙的目标通常是高档车,并不是这么普通的车,更不是这么普通的车的轮胎!他坐进驾驶室,刚想解开制服纽扣喘口气,却发现第二颗纽扣不见了,更觉得窝囊,觉得晦气。正懊恼着,忽然看见一辆警用摩托从旁边开过,开车的不是别人,是今天110值班室值班的蔡天雷。蔡天雷在前面向右一拐,向滨河小区去了。
  “这个小蔡真不像话,值班也敢擅离职守!”他下了车,往滨河小区方向跟了过去。因为他很好奇,这么晚了,蔡天雷到这里干什么?走了好几百米,才远远看见蔡天雷的摩托靠在滨河小区的门口,却不见他的人影。正寻思着,手机响了,一看,正是蔡天雷打来的。电话里,蔡天雷的声音有些异样,汇报的情况却让人震惊:滨河小区7栋707号房一男子被杀。周弘的职业习惯让他脑子里迅速转了好多转:“小蔡接到这么重大的案件,为什么不通知我和其他同事?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出现场?”当他冲进707房间的时候,看见蔡天雷提着**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眼神恍惚,神情古怪。
  等蔡天雷走后,他站在客厅外侧,对案发现场作了粗略观察和判断。然后,他再次拨打了几个同事的电话,奇怪的是,这次每个人的电话都能接通了。等罗平、刘昆、向风三个人赶到,周弘有些严厉地批评他们手机竟然不能24小时保持畅通。三个人都面面相觑,都说自己的手机没问题,是一直保持畅通的。周弘也懒得理会他们的解释,吩咐开始勘察现场。
  等刘昆拍完照,周弘径自走到死者跟前。从死者凝固的表情上来看,他当时一定处于极度惊恐之中;死者穿着睡衣,手里还握着一部手机,可见死者当时极有可能正在打接电话。周弘戴上手套,将手机从死者手中抽出来。当他随便摁下一个键时,出现的待机画面让他惊悸难当:那是一幅动画图片,起初是一个美女的头像,慢慢的,美女脸上开始渗出血痕,越来越浓,最后流淌得满脸都是,整个画面红得刺目,直到血色褪尽,只余一具恐怖难看的骷髅,白森森的牙齿倏然张开,像要扑过来撕咬你一般……周弘看到最后,只觉心里一阵剧痛,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摔倒。他闭上眼睛,半晌才定下神来。他忽然觉得今天有些邪门,自己从警20多年,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今天不知为什么,一幅小小的手机图片,竟然给他这么强烈的心理冲击。他一边暗骂死者变态,一边继续查看通话记录,最后通话的两个号码居然是110,时间分别是2点5分和2点20分!周弘脸色凝重地将手机装进塑料袋子,递给向风说:“这个带回去好好查查通话记录。”当他再次蹲下身去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可疑的情况:死者的鲜血喷了一地,血泊里,却有一块纽扣大小的地方没有血迹,也就是说,这里原本有件东西的,东西呢?周弘直起身来,才注意到蔡天雷那串血红的脚印从这里一直延伸到了门口。隐约中,周弘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让刘昆在这里补了张照片后,就在一旁闷闷地理着有些凌乱的思路。
  这时,罗平拿着几本笔记本递给他说:“周队,这是死者的日记,有点邪乎。”
  “邪乎?”周弘有些莫名其妙。
  罗平打开其中一本说:“你自己看吧。”
  笔记本的第一页上画着一幅画,一个男子身着睡衣倒在血泊里,一盏水晶吊灯的玻璃坠刺进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画的眼前的景象吗?这怎么可能?”周弘的手微微抖了抖,声音都有些异样了。
  罗平脸色有些灰暗,他指了指图的下边:“你看下面写的什么?”
  周弘看到图的下方用十分潦草的字迹写道:“你给我这样另类的死法也算别致,我接受,但也未免有些残忍!”落的日期是12月20日,离今天整整一个月时间了。
  周弘抖了抖几本笔记本问:“这真是他的日记本?”
  “是的,绝对不会错!”罗平回答十分肯定,“我刚才已经反复核对了他笔迹,错不了。”
  周弘默然将几本笔记本装好,递给了向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谁也不愿再说一句话,屋子里变得死一般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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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河小区这桩离奇命案在整个小区,乃至整座城市都风一样传开了,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连续几天的侦察都没有结果,上级的催办、市民的质疑、案情的进展缓慢,让整个专案组倍感压力重重。周弘干脆住进了警局,对现场收集的物品进行仔细分析和研究。他把现场找到的手机和日记作为分析和研究的重点。
  死者名叫马峰,男,35岁,未婚,平面广告设计员,就职于晨晖广告公司,简历很普通。但是,当周弘开始从头细读他的几本日记时,那些文字将他带进了一段神秘、诡异而又恐怖的混沌历程。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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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43:03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飞来横祸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8 编辑

  马峰这两天的心情就跟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一样糟糕。
  就在昨天晚上,女朋友婷婷突然提出要和他分手,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如遭重创。那时,他们坐在咖啡厅里,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坐在大厅中央的白色钢琴前,修长的纤指在琴键上跃动,一曲《送别》将马峰的心情弄得很是凄凉。
  婷婷是他在网上聊天的时候认识的,从QQ聊天到见面,前后也不过一个月时间。那时马峰已经在晨晖广告公司上班了,而婷婷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小姑娘。马峰的幽默和潇洒立刻吸引了她,而她的清纯美丽也使马峰非常着迷,两人瞬间便坠入爱河而无法自拔。
  然而,从婷婷毕业后进入巨龙集团公司的时候开始,他们的爱情在这个城市的喧嚣里开始窜味了。刚开始,马峰发现婷婷对拮据的现实生活慢慢有了抱怨;接着,她的衣着打扮开始发生变化,衣服款式开始不断地翻新,衣服品牌也逐渐趋向高档化,连镶嵌着名贵钻石的首饰也开始上身了。在马峰看来,婷婷后来身上的任何一件衣服或者首饰,其不菲的价格都足可以抵得上他这样一个中等收入阶层的人一年的薪水了,这让他望尘莫及,也让他沮丧无比。与此同时,婷婷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逐渐减少了,虽然在偶尔一起时,她还是那么小鸟依人,还是那么风情万种。其实马峰心里明白,婷婷是跟了某个大款了。可他无法怨恨她,因为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地位和收入,根本无法将婷婷这样的女孩子拴在身边。但让他庆幸的是,婷婷这么多年来虽然背着他傍着大款,却一直没有向他提出过分手的话题,相反,近来每次在一起的日子,婷婷却显得格外珍惜,甚至在和他疯狂云雨之后,常常也泪雨涟涟、凄婉欲绝。马峰渐渐读懂了她的泪水,那是身不由己、欲罢不能哀伤。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令人心碎的分手时刻,终于还是残酷地来临了。
  “我们……分手吧……”婷婷那张美丽的脸在咖啡的热雾里显得迷离而不可琢磨。
  马峰手里的钢匙“当”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死死盯着那双哀怨欲绝的眼睛,心碎得像一地冰冷的雪花。
  婷婷垂下头,披着乌黑秀发的肩膀微微抽搐着。好半天,她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忘记我吧,我不值得你守侯……真的,不值得……”说完,抓起手包,低着头匆匆出门而去。
  马峰不知道自己在咖啡厅呆坐了多长时间,当他思维麻木地走在细雨纷飞的街道上时,街上行人已寥寥无几了。
  行到一个酒吧门前,一个依着门框的女孩对他笑了笑,像极了婷婷。他愣了愣,就迎着她妩媚的笑颜走了过去,那女孩轻轻挽住他的臂弯走进了酒吧。
  不知多少杯啤酒下肚了,他紧紧拽着那双柔软的小手,一遍一遍说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语,直到意识渐渐模糊,语言渐渐枯竭。在朦胧视线里,女孩从手包里抽出支香烟慢慢点上,在蓝色的烟雾里静静地瞧着他。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有些粗鲁地从她唇边抓过香烟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了几脚,流着泪说:“你……你怎么……可以糟蹋自己……你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怎么可以……”他是把她真的当婷婷了。女孩僵住了,泪水从那好看的眼睛里慢慢溢了出来。
  女孩架着他从酒吧里踉跄着出来,寒风迎面扑来,马峰打了个寒噤,酒意也消了许多。他挣开女孩的手,摇摇晃晃地走着,边走边声嘶力竭地唱: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女孩几步追上来,扶着他,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唱着唱着,两人还不时相视而笑。
  回到家里,马峰像一摊烂泥倒在了床上,酒意又开始在脑子里弥漫开来。女孩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你睡吧,我走了……”他睁开迷蒙的醉眼,看着眼前美丽的脸庞,心里骤然窜起莫明的冲动,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女孩吃了一惊,却不做挣扎,只是将下巴搁在他的下巴上,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她发疯似的抱住了他,疯狂地和他亲吻起来……那一夜,马峰眼前不断闪着的是婷婷的脸庞,他是在用深度的宿醉和疯狂来弥补抽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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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今早睁开眼睛,马峰没有在臂弯里找到昨夜的软玉温香,连整个房间都没有一丝她留下的痕迹,像一缕离弦的清音。他意识到她走了,不管是婷婷,还是那个酷似婷婷的女孩。而昨晚的疯狂仅仅是一场梦,梦碎后,只有窗外阴郁的天空飘不尽的寒雨是真实的。
  他的心情骤然变得极其糟糕,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胡乱洗漱后,撑了把伞就出门了。马峰明白,恋可以失,但工作是绝对不可以丢的。
  出了小区大门,穿过马路,进入待改造的老街区的一段狭长的巷道,巷道口堵着个流动摊车,一个40来岁的妇女在这里卖酸辣粉。她站在摊车旁,扯着嗓子喊:“酸辣粉喽--酸辣粉喽--”巷道口本来就窄,摊车就占去了大半,她人在摊车旁一站,整个巷道口都被堵住了。
  马峰走上去,刚要开口叫“借光”,没想到那妇女转头吐了口痰,不偏不歪,“啪”的一声砸在他的裤管上了。
  本来心情就极其糟糕的马峰一阵恶心,一阵恼怒:“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随地乱屙啊?”
  妇女一听,也恼了,将一脸的横肉绷得如锥子:“你这小伙子,怎么嘴比茅坑还臭啊!没教养!”
  “什么?是我没教养还是你没教养?”
  “看你穿得狗模狗样的,说话比吃了大粪还臭!有人养无人教的东西!”
  ……
  两人一来二去,言语交锋渐趋激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
  到后来,那妇女不屑地摆摆手说:“算了,和你这样横蛮不讲理的人说不清楚!”说完推着摊车就要走。
  马峰哪里肯轻易罢手?死死抓住摊车上的铁柱不放:“你给我说清楚了,谁横蛮不讲理了?啊,你给我说清楚!”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一些路过的人好奇地围了上来,大家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拉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像嗜血的马蜂叮上猎物一般,将两人紧紧地裹了个里三层的外三重,而路过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加地入其中,虽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由于人群阻碍了交通,来往的车辆将喇叭摁得震天响,而那些专注的人群却置若罔闻,根本就无济于事。无奈之余,一辆辆车只好熄火,车上的人也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后来的人不知道究竟,就问前面的人:“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城管在处理流动摊位吧。”前面的人扒着人缝看得专注,头也不回地说。
  那人往前面凑了凑,踮起脚跟瞧了会儿说:“哟,城管那么凶啊?女的是下岗工人吧?”
  旁边一个人接嘴说:“下岗工人多不容易啊!你看城管那么凶,莫不是还要打人?”
  后面的人忙问:“怎么,城管打人了?”
  再后边的人马上就嚷了起来:
  “城管打人了!”
  “城管打下岗工人了!”
  “城管打伤下岗工人了!”
  ……
  人群开始躁动,既而开始激愤起来:
  “城管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政府怎么就不给下岗工人一条活路?”
  ……
  这时,外面的人群往前一涌,像波浪一样往里面压了上来。也许是后面的人踩了前面人的脚跟,有人粗鲁地叫骂起来。内层的人群向后一转,便和后面的人短兵相接,干起了仗来,他们相互的漫骂,甚至揪打起来。忽然,外层有人扔了个矿泉水瓶,啪地一声砸在了一个人的脑袋上,紧接着,许多矿泉水瓶和小石块就像手榴弹一样飞进人群。本来就骚动不安的的马蜂窝被捅了个正着,一下子炸开了,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马峰本想就这件小事发泄一下郁闷的情绪,那妇女也只是恼他出言不逊才针锋相对,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口角却招来如此多的看客,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看客竟如此群情激动。看着重重包围着他们的疯狂人群,两个人都傻了眼。两人停止了争吵和拉扯,都忙着躲避不断飞来的矿泉水瓶和小石块。
  忽然,从外面呼啸着飞来半截砖头,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那妇女的额头,那妇女咕咚一声便栽倒在地,两眼翻白,头部血流如注!马峰吓得魂飞魄散,像耗子一样躬着身子直往人群里钻。这时,整个人群已经乱得像一锅粥,人们都由旁观变成了互相冲撞,哪还有人来顾及他这个所谓的“城管”?
  一会儿,几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来,失去理智的人群更像群疯狂的斗牛,外层立刻转为了内层,内层顷刻变成了外层,一下子将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里层的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现在变成站于外层了,茫然失措之余,当听有人嚷“警察打人”时,就狂暴地往里面冲。许多人衣服被撕碎,鼻子里淌着鲜血,场面变得更加骇人。到最后,警方不得不出动防暴警察,才将疯狂的人群驱散。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44:22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与鬼同饮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8 编辑

  当“城管”马峰连滚带爬地钻出了人群,衣衫不整、神情狼狈地走进公司的时候,许多同事都对他侧目。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像稀泥一样瘫在椅子上,眼前还一遍遍地闪现着刚才的疯狂场面和那个妇女鲜血喷涌的惨烈模样,这让他感到眩晕和恐惧。感觉九死一生的他哆嗦着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因为他很想很想给婷婷打个电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势利而无情的女人,也许是想借此安抚自己混沌的情绪吧。可是,口袋里空空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那一瞬间,他变得十分抓狂,他将自己上下左右的衣兜都翻来覆去地掏了个遍,就是没有手机的影子。他几乎崩溃了,像泥像一样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上的屏保画面发呆,思维像被冻僵了一样,流都流不动了。
  “喂,马峰!马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浑身一阵剧烈的哆嗦,抬头一看,是设计部经理刘伟。
  刘伟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满脸惊异:“马峰,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像菜叶一样?”
  马峰忙站起来,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伟满眼狐疑地瞧了他半晌才说:“没事就好。对了,总经理在问那个‘碧水新筑’楼盘的广告策划搞好没有,下午会上要过的。”
  “‘碧水新筑’?”马峰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刘伟的目光落到了他办公桌上摆放的一个蓝本上,他拿起来翻了翻,笑了。他拍拍马峰的肩膀说:“原来你早做好了啊!不愧是公司的最顶尖设计师嘛!好好干啊!”
  等刘伟拿着蓝本走出办公室,刚一坐下来,马峰又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和自己丢失的手机,又开始懊恼烦躁起来。最让他懊恼的不是手机本身,而是手机上那些客户的电话号码的丢失。马峰的工作能力是非常出色的,在广告设计和创意上,他在公司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他手中掌握的固定客户就达百多个;但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原本想过几年就跳出来,创办自己的广告公司,如今所有的客户信息随手机一起丢失,对他来说真的是损失惨重。
  懊恼归懊恼,可手里积压的活却不得不做。当马峰忙完了自己手中活儿时,已经是下午5:30了。刚靠上椅子想休息下,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声音大得吓人。他扫视了办公室一周,其他人却跟没听见一样各自忙各自的,没一个人去接听。电话铃刚停几秒种,又重新尖叫起来,一次又一次,最后震得他耳朵都嗡嗡作响了,还是没人去接听。没办法,马峰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过去接听。
  刚提起电话,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抢白道:“马峰,接个电话都这么拖拉,真是的!”马峰大吃一惊,对方怎么知道是他在接听电话?刚想问,那女人接着就说:“马峰,你手机被我捡到了,你要还是不要?要的话,今晚7点到松鹤岗0748号来找我,过时不等!”说完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这个电话把马峰弄得云里雾里的,呆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
  虽然马峰怀疑对方很可能心存诈骗,但为了手机里宝贵的客户信息,他最后还是决定准时赴约。
  当他坐上出租车,说到“松鹤岗0748号”时,司机神情怪异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确认不是开玩笑后,才迟疑着开动了汽车。车用了20多分钟穿越了闹市区,进入郊区再行了10多分钟,司机才说“到了”。马峰从车窗向外看,旁边果然立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松鹤岗”。他说:“师傅,你能不能送我到0748号?”司机脸色有些难看:“那怎么行,都没路了。你从这里进去找得了。”顺着司机的手,他看见树影花丛里灯火闪烁,很像公园的样子。付完钱,刚下车,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出租车就呼地一声跑了,显得非常慌乱。
  马峰一边在心里直骂司机冒失,一边向里边走去。只见这里松柏成行,花团锦簇,到处都闪烁着烛光,人们三五成群地围着烛光,或聊天谈笑,或下棋打牌,或喝茶饮酒,其乐融融。寻着桌子的牌号找去,远远看见0748号桌前背对着他坐着个女人,头上缠着雪白的绷带。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她跟前。刚想打招呼,那女人却抬头冲他笑了笑。这一笑不打紧,却吓得马峰魂飞魄散,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和他争吵,后来又被砖头砸破额头的卖酸辣粉的妇女,额头缠着的绷带上还沁着血痕!
  “你……”马峰马上想到的是逃,人都找上门来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是,他心里这么想,脚却没动,因为他看见桌子上除了几盘菜之外,还放着他那宝贝手机。“对……对不起,今天我……”他感觉自己说话很艰难。
  那妇女笑了,表情充满了善意:“今天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嘛!坐,坐下说话。”
  马峰坐下来,又看了看她的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妇女也不理会,从旁边拎起一瓶白酒,说:“兄弟,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大姐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把手机还给你,条件很简单,就是陪大姐我喝几杯。”见马峰还心存疑虑,她叹口气说:“实话说吧,今天一过我就要走了,大半辈子四处漂流,做了不少亏心事,今天才总算有了个归宿。”
  “归宿?我漂泊的心哪里才是归宿?”马峰心里说。想到那些伤心失意之事,心情就开始落寞起来。当那妇女递过酒杯来时,他接过来,一仰头就干了,烈酒在他的喉咙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他的眼前开始模糊了,恍惚中,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孩子围了上来,对那妇女抓的抓手,扯的扯衣服。那妇女说:“小兄弟,我要走了……”在那群小孩子的拉扯下,妇女渐渐走远了,只剩下闪烁迷离的烛光……
  马峰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冰凉的晨雨滴落在他脸上,把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见的是灰蒙蒙的天。他揉了揉疼痛剧烈的太阳穴,挣扎着坐了起来。环顾一周,吓得他肝胆欲裂:四周是成排的松柏和花丛,松柏和花丛的掩映里,竟然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再看看眼前,未燃尽的香烛,几盘新鲜的水果,崭新的墓碑上,贴着的照片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卖酸辣粉的妇女!正是昨晚还和他对饮的那个妇女!!照片上,那个妇女阴冷的目光刺得他一阵哆嗦,他尖叫一声,发疯似的冲出了墓地。
    他狂奔在公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跑啊跑啊,直到手脚酸软,浑身虚脱,他还在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当一辆出租车嘎的一声在他身边停住时,他再也支持不住了,瘫软在了路旁。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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