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博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一、行走
一只苍鹭在溪水上方扑腾了几下翅膀后慢慢落了下来,涉水张望了一会儿,随即又飞了开去,孤傲的叫声,形单影只的背影。我蹙眉,目光随它伸向远方,直到再看不见踪影。
苏苏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是提示我回神吗?苍鹭已经飞远,清澈的溪水里还漾着浅浅的波纹,我回过头来看她,她对我笑,然后弯下腰捡了小石子,一抬手便扔了出去。那动作又干脆又利落,我听见了石子落水时候清脆的声音。
午后。行走。苏苏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的时候,我还沉浸在短暂的梦里,梦里下着骤雨,又暴烈又急促,连数米之外也看不清楚,可眼睛一睁开,窗外阳光却好得不像话,要辜负吗,苏苏的邀请,以及这六月初大好的晴光?
沿途有夹竹桃开得腻人,一树一树红色的、白色的花朵密密层层,可是我并不喜欢它,开得浓烈不说,本身还带了毒性,它们在风里放肆地绽放着,张狂地招摇着,仿佛时时提醒着我不可向它靠近。不可靠近便不靠近吧,我也宁可去看不远处路两侧新植的桂树和香樟,风过处,淡淡的香气,清新而自然。
到达。停车。老家宽阔的溪边。两岸是蓊郁的树。不止苍翠的香樟,婆娑的杨柳,还有笔直的池杉和与风正缠绵着的高大榕树,那堤坝是新筑的,看上去洁净而舒适,橙色路面砖便是眼前的一抹亮色。苏苏在前面走走停停,一会儿回过头来问我边上一棵树或者一株草的名字,一会儿又纠结着是否要走下堤坝去与水亲密嬉戏,索性捡了石子往水里扔,一边还咯咯地笑着。我看着苍鹭飞远,还愣愣地发呆,溪水里,有小鱼正悠闲游弋。
席地。坐。不说话。微笑看眼前。这样的行走有些漫不经心,没有刻意去计划要经过哪里,要去看什么,也没有想过会遇见谁,会邂逅怎样的风景,唯一的行囊只是一部手机。不知道是索然了无味了,还是倦了怠了,竟提不起什么兴趣,落寞地抬头看日光穿过绿树的浓荫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是满目的静寂。
桥断了。苏苏说。我顺着她的声音看向不远处的小桥,没来由地心里一震,桥真的断了。怎么就断了呢,什么时候断了的?起身,跑过去,真的,水泥的桥面早已经生生地断成了两截,看上去满目疮痍,桥墩上苍郁的青苔爬得到处都是,是不久前的那一场洪水吗?还是,它经历了太久太久的年月,终于在某个日子里再也承载不了任何重量,轰然断裂了,断裂成眼前的这一片荒芜?
叹息。沉默。原来行走时候,也会有出乎意料的风景,破败的,让人心酸的。
二、囚鸟
听《囚鸟》,张宇的,整个下午循环播放着,沉浸在他低沉浑厚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我也是一只被囚禁的鸟吗,被你囚禁的,或者,被自己囚禁的?
六月开始的时候,接连几天都下着雨,那雨毕竟是夏的雨,一下,便肆无忌惮,不是倾盆,便是与风一起狂了骤了。很多时候,我以为我是喜欢雨天的,至少在那样的天里可以倚窗去看窗外的雨如何一点一滴地涤去俗世的尘埃,但这时候却突然厌了烦了,心里一直埋怨着,它怎么就那样将我牢牢地禁锢起来,让我一点也不想走出门去呢?
如果苏苏在家,她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邀我走出去,去看一看雨中的风景,或者干脆来一场雨中漫步?叹,也许会吧。开电脑,或者一个人在家的日子,至少可以写点什么,工作上的,生活中的,琐事,片段,以及近些天内某些颓糜的心情。我知道,这样的时候,记录也好,无所事事也好,能拨动我心最深处那根弦的,可以有很多东西,譬如刚才随手点击的搜狗音乐,张宇的《囚鸟》。
沏一杯咖啡。坐。循环听。要去揣摩歌词的意蕴吗,还是只单单地感受这首歌的旋律中就好?笑,我不是音乐人,这样经典的歌曲也轮不到我去评头论足,这时候,我只要单纯地听更好,然后心甘情愿地接受歌中的某些蛊惑,如同邂逅一些让人欢快的欣喜,欣喜之中,又有着直抵心深处的淡淡忧伤。
这欢喜和忧伤却是自己的。这样的时候,除了沉溺和无法自拔,我还能够想起什么?“如果这世间有更深沉的悲哀,那可能就是看见盈盈的爱,逐渐自掌上滑落。”那天看见这一句,愣了好久,我的面前,我的手上,可有盈盈的爱,可曾慢慢滑落?尘事最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步我们的身边会发生什么事,安然健康最好,真有意外怎样?坚强面对,还是缩起脖子,像鸵鸟一样掩藏自己?
我喜欢记录,像旧年那样,一本简单装帧的本子,一支黑色的水笔。也偶尔会翻开,阅读,才知道它暴露了我太多的心情,喜,怒,哀,乐,一览无遗。这样好吗,如果某一天,一不小心被他看了,他会说什么?女人的眉眼心事?可是啊,还很固执,还会去写,像筑建自己的城堡,小心地垒,一砖,一瓦,不厌其烦。
以此来囚禁自己吗,或者,心甘情愿地被你囚禁?笑,其实所谓的囚鸟,有时候,只不过是为爱做了幸福的妥协。
听歌。沉默。原来一个人的时候,发呆,暗自思量,然后在太多的心绪里,逃逸片刻。
三、flower dance
凌霄花以无比绚烂的姿势攀援在低矮的白墙上,橙红色的花朵,葱绿的枝蔓,艳丽的,盛气凌人的。
不是初见。初见时的场景在目光接触的时候已经瞬间抵达,庐山,美庐,旧式楼台的栏杆上,它那么娇艳那么张狂地盛放,据说女主人是钟爱凌霄的,所以男主人便种植了此花,让它肆意地沿着露台,沿着栏杆,沿着小屋的屋顶漫无边际地攀援,绽放。那时候,我要如何去想,那个男人,曾经在中国半个多世纪的纷争里叱咤风云,却偏偏也柔情万种,为他喜爱的女子,植了一园凌霄。
这样的故事,我怎么不会记住?再看见时候,凌霄也如那年般的盛放,只是啊,现在,我的眼前,它开在寻常的巷弄里,还下着雨,看上去突然就增加了几分孤寂几分芬芳,是和这白墙情投意合吗,还是实在有些苍白了,它的影子里,我再也看不见钟爱它的眼眸,再也听不见让它鲜活的故事。
用手机拍下,娉婷的,风中舞动着的,我只是想留住这些绚丽而极致的欢颜,无他。如同我也可以用镜头来记录我的心情,落寞的,孤单的,疏离的,沈从文也说了啊,“美,总不免让人伤心”。
其实我并不知道那一刻我是在感喟凌霄花开的美丽,还是在怀想着与它那相关故事时候的怦然心动,与它面对的时光,竟感觉有些奢侈了,连享受都有些舍不得,“太美的东西,有着极度的杀伤力,可以片刻让人体无完肤”,这倒是真的,最起码会去比较,会去感慨,那时候,便知道了什么叫相形见绌,什么叫黯然失色。
和苏苏说起凌霄花的时候,她的眼光里有一闪而过的欣喜,真的吗,它那么美丽?还有那么让人心动的故事?什么时候还去看吗?
多好,繁复日子里,还有让她欢喜的东西,如此,她的心里,便多了一份向往,不是吗?我笑着看她,然后想起那一天她陪着我的漫无目的的行走,看小溪,看苍鹭,看断了的桥,舒适,亦安然。其实啊,我一直知道,尘世中总会有一些让人欣喜的东西,听一首老歌也好,看一朵花舞也好,都是生活中的一种姿态,如果它们也可以让自己的心有某些体会,尽管会黯然,会有淡淡忧伤,可之后全归于安宁了,怎么会不好?
愿有生之年,满目风景,如同在盛夏的白墙上,我看见凌霄花开得妖媚而跋扈。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