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6 汉教4班

第八章  徐彬栩、梁峰、余其朋、黎喜豪
韦六顺说，也许你们会认为，我这种人找老婆，就是图个年轻漂亮。其实不是的。我的婚姻真的是个失误。在我和宋思莉结婚之前，我有过一个恋人，而且是初恋，她才是我想找的女人。
韦六顺忽然停顿下来，嘲笑说：估计你们已经知道是谁了，没准儿已经去查过了，谈过话了。
零辉说，你讲你的，不碍事。
“她叫温敏，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真的情投意合，感情很融洽。人漂亮不说，最重要的是，脾气温顺，知书达理。”韦六顺的语气立即变得温情脉脉了，而且直接说出了名字，而不是“那个女人”。
但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分手了，是在在大学毕业工作后才分手的，此事对韦六顺影响很大，以至于在他事业顺遂后，依然迟迟不愿恋爱结婚。但女方却结婚了，嫁给了一个高富帅。
韦六顺经过努力奋斗，终于考上了公务员，从打杂干起，慢慢上路，才华展露，风生水起，7年后就当上了副处长。但一直未婚。转眼三十多岁了。
在一次去某地区搞调研时，他认识了当地川剧团的女演员宋思莉。宋思莉当时是被领导叫来陪酒的，就坐在韦六顺身边。宋思莉年轻貌美，身材很性感，坐在他旁边一口一个陆处长的叫着，给他倒酒劝酒，很快就让他发晕了。不知不觉就喝了好多，然后就醉了。半夜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身边有人哭泣。他一看，竟然是宋思莉。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呢？虽然这个女人对他很有诱惑力，但也没打算走到这一步，毕竟他是作为官员下来搞调研的，传出什么绯闻来可是要命。
宋思莉见他醒来，就哭得更厉害了，衣冠不整，头发也乱七八糟的。他赶紧安抚宋思莉，抱歉说自己昨晚喝多了，都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宋思莉抽抽嗒嗒地说，本来我是送你回来休息的，你好霸道啊，力气好大啊，我没办法。又说，但我不怪你……我喜欢你……还说，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要是不喜欢我就没脸见人了……
韦六顺终于被绕进去了，只好说自己是喜欢她的。
等韦六顺再回到剧团时，宋思莉就紧紧挽着他胳膊，做出羞涩的样子。韦六顺虽然有点儿无奈，但想想自己反正未婚，宋思莉也挺漂亮的，比他还小7岁，也算拿得出手。就认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女人太有心计，我完全中了她的圈套。”韦六顺讲到这里愤愤然。
零辉说，你不像是个上当受骗的人啊。
韦六顺说，都是酒精害的。
很快他们就结了婚。婚后宋思莉来到省城，做起了官太太，天天在家宅着，不是逛街就是去美容院，再后来迷上了淘宝，成天都有快递上门，买了一堆不用的东西。这让韦六顺有些后悔，就他个人喜好来说，他还是喜欢有文化有追求的女性。比如温敏。跟温敏比，宋思莉实在太不上档次了。
但他们的婚姻真的发生实质性变化，还是去年夏天。
去年夏天，韦六顺的大学同学，为毕业十周年搞了一次聚会。韦六顺在聚会上见到了初恋女友，这才得知她已经离婚了，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她依然吸引着他。虽然已是三十多岁了，却魅力不减，甚至比当初更有风韵。一种强烈的想和她在一起的愿望如烈火在韦六顺胸中燃烧起来。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非常需要去爱那个女人，爱那个女人，才能把我自己从没有希望的堕落里拯救出来。在官场混了这多年，明知自己在用贪婪愚蠢制造一个糟糕的结局，却无法控制。我感觉我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会有解脱出来的欲望和定力。”
韦六顺忽然说出一段很形而上的话。
秦二很有些意外。看来每个人的心里，既有不为人知的恶，也有不为人知的善。
韦六顺接着讲述。他说他一旦动心了，马上付诸行动，再次追求温敏。他惊喜地发现，温敏也对依然对他有好感，所以，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
“说我搞婚外情，其实我这是婚前情。”
可是，这一头，与宋思莉的离婚却非常困难，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宋思莉先是不肯，后来狮子大开口，再后来，竟然怀孕了！
韦六顺叫苦不迭。刚结婚时，他非常希望她怀孕，希望她做了母亲后能好好持家而不是败家。可宋思莉不肯，说自己还年轻，不想当妈妈。偏偏在他打算离婚的时候，她有了身孕。他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取消了避孕措施的。
韦六顺说，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我们的婚姻是个意外，硬要生下来的话，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可是宋思莉不但不听，还跑到他单位上，拦着领导“反映情况”。一时间闹得单位上沸沸扬扬，领导还找他谈话。把韦六顺气得，仅存的一点儿歉意也没有了，非离不可。
“这种女人，我哪怕打光棍也不想要，简直是个市井泼妇！”
零辉点头回应：就是就是，如果是我我也受不了。家里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分明就是往死里整的节奏嘛，让男人一点儿回心转意的念头都没有了。
韦六顺见零辉这么理解同情，很是感激，继续说：我承认，火冒三丈的时候，我说过要弄死她。但这就是一种发泄，哪家夫妻吵架没说过狠话？说过就算了，不可能付诸行动的。
秦二说，谢谢你的坦诚。
韦六顺说，我说得这么彻底，就是希望你们能相信我。
秦二依然不动声色地问：你刚才说，案发那天晚上，你一直跟朋友在酒店喝酒，可是就我们掌握的情况看，你22点46左右离开了酒店，到23点46才返回。这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上哪儿去了？
韦六顺楞了一下，往椅背上一靠，然后推推眼镜：
“那天晚上我因为喝了几杯闷酒，心情很糟，就控制不住地给她打电话，你们知道的，就是那个温老师。我打了两次她都没接，我又发了条短信，问能否见一面，想聊聊。她也没回。
“这让我很郁闷。在此之前，她虽然不愿意见，短信还是会回的。头一天我约她见面，她回了三个字：再说吧。这样完全不理睬还是头一回。我心里很乱，心想难道她真的另外有人了吗？她样的女人，不是没有可能的。一想到这个我心里跟猫爪一样。
“12点46后，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溜出房间打车去了她住的小区，在小区对面的街上，我又打她电话，这次她总算接了，可是接起来却不说话，我喂了好几声，她挂了。
“我又给她发短信，说我现在就在你家小区门口，你下来我们见一面吧，我在老地方等你。老地方，就是他们家小区那条街的良木缘，我们在那里见过很多次。
“但是我等了半个多小时，她还是没来。我怕朋友们找，只好返回酒店。前后估计有个把小时吧。你们也可以到良木缘去调查。”
秦二说，这么重要的情况，昨天为什么不说？
韦六顺说，我不是怕牵扯她吗？我不想连累她。现在看来还是连累她了。唉。
秦二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给宋思莉打电话吗？
韦六顺非常迅速地回答：没有！我没给她打。
秦二说，你确定？
韦六顺说，我确定。我干嘛给她打电话？
秦二说，微信呢？有没有用微信联系？
韦六顺说，我没那玩意儿。搞不来。
零辉说，希望如实交待。
韦六顺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往桌上一丢：不信你们自己看。
零辉说，没必要。这些都是可以删除的。
韦六顺怔住：啊？打了电话还可以删除？我对手机很不在行，有时候还得问那个女人。
秦二说，宋思莉喜欢玩儿手机？
韦六顺说，她嘛，一天闲得无聊，不是弄电脑，就是弄手机，反正比我在行，我在这方面很笨，根本搞不懂，你们要相信我。
零辉说，我们相信证据。
韦六顺有些急躁地说，那天晚上我打过几个电话，都是打给温敏的，绝对没有打给那个女人。
零辉说，可是温老师说，你并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也没发过短信。
韦六顺苦笑一下：可能她不想再和我有任何干系吧？尤其是出了这样的事，可以理解。
秦二说，但就我们掌握的证据看，温老师没有撒谎。
韦六顺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你们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零辉说：明说吧，我们调取了宋思莉案发当晚的通话记录，上面显示，你在案发当晚22点46那段时间，给她打过三个电话。
韦六顺目瞪口呆：不可能！我给她打电话干嘛？我绝对没给她打过，不信你们看我的手机。
零辉说，我已经告诉你了，看手机没意义。都这会儿了，你就老实交待了吧。
韦六顺非常恼火地吼了一句：我没打就是没打，让我交待什么！
秦二死死盯着他，心里却动摇起来，难道，真的是我们判断错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不到万不得已，秦二不想把通话记录拿出来。毕竟那不是正规渠道的来的。

第九章 刘付曼、谷雨晰、曾凡优
就在秦二跟韦六顺过招的时候，凶手被抓住了。
竟然是死者小区的一个保安，叫刘建军。
据刘某交待，那段时间因为赌球，他输光了所有的钱，天天被老婆骂。可他不思悔改，还想参赌世界杯冠军，苦于手头没钱，天天都在盘算着搞点儿钱。案发那天晚上，因为老婆唠叨，他很心烦，就出来转悠，心怀鬼胎地转到车库，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一下就看到匆匆跑下来的宋思莉。他刚想上去跟她打招呼，问她怎么那么晚还出门。结果她也许是因为跑的太急直接从楼道上摔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血，他急忙掏出手机想要拨打120。但倏忽间瞥见她脖子上的金项链，歹念突起，所谓恶向胆边生，直接上前摘了她的项链……
至于为什么还击打袁弘莉的胳膊和肩胛，刘某说，是因为害怕死者并没有摔死，害怕她醒来会控告他，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使劲儿的把尚有一丝气息的袁弘莉打死，接着把死者身上的手机包包等都一并拿走。
之后，凭借着他对车库的熟悉，很快从电工房的一个偏门溜掉了。
在刘某家里，搜到了那个用来敲打死者的狼牙棒手电筒，那是小区物管配发的。虽然已经被他冲洗过了，但还是在缝隙里，提取到了一点儿死者的血迹。死者包上的指纹，也与刘某匹配。
起初抢到东西后他不敢去兑现，后来他注意到警察带走了死者的丈夫，以为没事了，就出手了铂金项链，没被发现，胆子大了，又去卖手机。这下被警方事先布控的侦查员抓获。
如此简单，简单到跟他们前所有掌握的证据都不搭。
秦二得到这一消息时，正在问讯韦六顺。他连句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是太意外了。照说，不到48小时就破了案，应该欣喜若狂才是，可结局却让他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他在走廊上接了王队的电话，回到审讯室，继续不动声色地坐回到韦六顺面前，然后突然问：你认识刘建军吗？
韦六顺疑惑地说，刘建军？你是说我们局里计生办张主任？
看来叫刘建军的实在太多了。看韦六顺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这个保安刘建军，难道真的只是抢劫吗？如果他们毫无关系，韦六顺那三个电话又该如何解释呢？
韦六顺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看表说，我已经坐了一上午了，够配合你们的了，如果没其他事，我还得回局里上班。
他抓起桌上的手机站了起来。
零辉说，慢着！
零辉和秦二对了下眼色，然后从文件夹里拿出那份通话记录，拍在韦六顺的面前：你自己看看，我们有没有冤枉你。
韦六顺疑惑地拿起通话记录，取下眼镜，凑到那页纸上仔细地看，看完后一脸惊愕，这，这是怎么回事？
零辉说，我还要问你呢。这三个电话，正是案发之前打的，在电话之后，宋思莉出门，然后被害，你能说和你没关系吗？
秦二死死地盯着韦六顺，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凶手已经抓住。最大的可能，是他原本是雇凶杀人，但袁弘莉却先一步意外摔倒至重伤。可是，他发现韦六顺完全被被这个意外整傻了，那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有点儿惊吓，还有点儿无助，几分钟后，韦六顺一屁股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秦二非常困惑。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明明有那么多指向韦六顺的线索，韦六顺却是无辜的。
难道，是我拨错了？不会啊。韦六顺困惑地打开自己手机。
忽然，秦二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一把抓过韦六顺的手机，迅速找出温敏和宋思莉的电话，然后拿起那份通话记录对照。
果然！在韦六顺的手机上，温敏的名字下面，是宋思莉的电话号码，在宋思莉的名字下，是温敏的电话号码。也就是说，有人对换了两人的号码，故意做了一个错误的设置。所以，当韦六顺给温敏打电话时，实际是打到了宋思莉的手机上……
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秦二说出了自己的推断，韦六顺目瞪口呆，连零辉也瞠目结舌，其惊愕程度不亚于韦六顺。
韦六顺从秦二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又取了眼镜儿细看，一脸木然。这个在官场上见过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居然也被这可怕的设置给吓到了。
秦二说，你再好好回想一下，昨天离开宋思莉之前发生的事？
韦六顺说，因为晚上要聚会，我回家拿酒。你们知道的，现在聚会都是自己掏腰包了。我回到家，她正在上网，主动跟我打了个招呼，还说了句晚上喝酒不要开车。我当时还想，她怎么态度好起来了？是不是想通了愿意协议离婚了？
哦，对了。走之前，她跟我说厕所的灯泡黑了，要我换一个。我想这毕竟是该男人做的事，我就去换了，然后才出门的。
秦二说，这就对了。在你换灯泡的时候，她动了你的手机，重新设置了两个电话。当你给温敏打电话打到她手机上时，她知道你要去跟温敏见面了，所以赶出去，抓所谓的出轨证据，没想到……
一直在一边发呆的零辉突然吼道，这个傻婆娘，她也不想想，既然她更换了自己和温敏的号码，温敏就不可能收到韦六顺的短信，她还去抓什么现行？真蠢透了！
秦二一想，可不是。只能说女人妒火中烧的时候最愚蠢。
零辉沮丧地将将桌上的一瓶矿泉水拿起来，咕噜咕噜地喝完，他抹抹嘴，骂了句他妈的：真是应了那句话：no zuo no die。
秦二问，你说什么？
零辉说，不作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