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左贤王手下的雪域双姝。”银面仁者移身向前,在距马车半射之处站定,双手合十,淡然而立。 远在十丈之外飞速前行的两人,突然身形后仰,右左双足齐排并进,凌厉遒劲的冲击力便完全作用于双足之上,乱石黄沙被冲荡而起,暴风骤雨般涌向银面仁者。 银面仁者依然双手合十,丝毫未动,但见那黄沙碎石瞬时在他的面前筑成了个沙丘。 雪域双姝在沙丘跟前,银面仁者对面陡然止步。两名绿衣护卫没有想到,杀风如此凌厉的两人居然是美丽的年轻女子。 “闪开。”两女子异口同声:“拦路者死,挡我姐妹者诛。” “你们姐妹杀戮太多,杀势太恶,杀气太重,无辜之人惨死你们手下的实在是不计其数,我本当把你们姐妹当场诛灭,念及你们也是受人蒙蔽,遭人唆使,暂时网开一面,待我讲清事实原委,你们姐妹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银面仁者说着右手轻轻一挥,地上那沙丘就即被抹平:“元狩二年(前121年)做为濒临敌国边缘的上郡太守从平侯公孙戎奴,居功自傲,不服从长平侯卫青大将军的将令调遣,竟按兵不动致使第三次远征匈奴失利,事后却又谎报军情,被汉武帝处以极刑。公孙夫人却不思夫过,怀恨在心便领着当时只有四岁的双胞胎的女儿,公孙玉姝和公孙瑾姝,投奔了匈奴的左贤王。” “不错,我们就是从平侯的女儿,我的父亲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再说了我父亲跟随卫青多次征讨匈奴,立下过汗马功劳。我母亲自我父亲死后整日以泪洗面,在我们七岁时就故去了,此仇我们姐妹必报。”白衣的公孙玉姝恨声道:“纵是我们姐妹今天血溅当场,也要阻止汉和乌孙的联姻。好让匈奴联合西域三十六国,共同对付汉朝。” “好吧。只要你们姐妹打败我,我自会把细君公主护送回长安。”银面仁者说着,以左足为轴,右足外伸半尺,画了一个圆圈道:“出招吧,如果你们姐妹能把我从这圆圈内逼出,我就算输。在你们攻击之时,我绝不出手还击。但不知如果你们姐妹不能把我逼出圈外,又当如何?” “不可能!”公孙瑾姝道:“我们姐妹还未遇到过敌手。” “好吧。”公孙玉姝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姐妹就此罢手,远遁世外不再与汉家为敌。” “好。” 一黑一白似是两条灵蛇,从公孙姐妹的袖底弹出,一眨眼就把银面仁者缠束在了一片黑白缭绕的鞭影之中。 在黑白两条灵蛇的激动下,风起、沙扬、石滚,一根浑黄的沙柱越聚越粗,越旋越高。但是无论公孙姐妹如何用力都是难以挪移那根沙柱分毫。突然,两人同时一声娇喝,身形亦如旋风般缠裹在沙柱之上。随着她们姐妹两个身形的不断拉长变细,密密地鞭影之外又多了一层黑白两道的绳影。沙柱终于在她们姐妹的缠裹之下越旋越细,也越来越矮,最后整根沙柱就完全变成了一根,被大大小小石块垒砌成的石柱。 两个绿衣护卫看呆了,他们实在想不来银面仁者如何脱此困居,时间一长银面仁者就会窒息而死。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同时挺戟扑上,向石柱奋力一刺。 他们没有想到那根石柱就是一堵无锐可催的铜墙铁壁,戟头受到了反弹之力,顿时把戟杆震断,两人口喷鲜血重又重重地摔回到原地,委顿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 慢慢地,石柱停止了旋转,石柱上缠裹的鞭影和黑白绳索,还在急速地旋转。静止的石柱在鞭绳急速地缠磨下,石屑纷飞。 停止了旋转地石柱,却又开始向相反的方向旋转,而且越来越快。一瞬间但见绳影混乱,鞭影横飞,碎石如受惊的飞蝗四下飞激射,两条纤影瞬时被甩出。 十丈开外立定身形的公孙姐妹定睛一看,银面仁者依旧双手合十地站在那里,双足未动分毫。 “墨家仁者在天下已经流传几百年了,我们姐妹一直以为是个传说,今天终于得见传说中的仁者。”公孙双姝把黑白两鞭收入袖底,躬身施礼。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银面仁者一拱手道:“我想请二位姑娘,协助护送细君公主去乌孙和亲。” “打住。”公孙玉姝柳眉一竖道:“恕难从命。” “二位可曾想过,一旦和亲不成,西域三十六国结成同盟,共同攻伐汉国,汉和西域三十六国的黎民百姓就又将是生灵涂炭,水深火热了。到时天下大乱兵戈遍地,狼烟漫空,不知何时才能天下太平,你们姐妹纵是有通天的武功,何处是两位姑娘的立锥之处?望三思。” “……好吧。” 血红的夕阳一下就坠向了大地,荒漠骤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阳关方向一溜灯光,向这边移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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