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等于死去一点点（1）

原谅我的小絮叨，给最美的心灵。 （原谅我絮絮叨叨地说起从前，与很多人。25岁的这一天，我想写写这么多年来的浅时光，一些陪伴的心灵，与微小淋漓的热爱，和老去的生活。）

昨天才在书里看到一句话，道别等于死去一点点。用在流过的时光上，也真是好。

我的天空很小，装不下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城市很多角落。在25载岁月的回望里，却也发现，尽管微小，却也收藏了这么多。一路走一路丢落，还好我在掉了西瓜和玉米后，攥紧了芝麻。简单的生命，有简单的陪伴，是最美的光芒。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窗，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又年长了一岁，又老了。你会不会在偷忘的时光里，惊觉转眼就已这么多年。记得先前年少，岁月还早，风的味道还依稀想起。然后有一道光，把我们送到现在，来不及思考力量也来不及衡量价值。照片里那双双青色的眸早已不再，也不知多了什么。不知可否有世故，但风尘是确有了。我们现在卡在这里，不上不下，长大了却又长不大。心灵在说快快长吧，快快拥有支撑家庭的力量，能够减少爸妈的辛劳。可实际上呢，我们都还是孩子。还是略带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带有孩子的天真行走于世。我们有很多人，这一生都不可能做到雷厉风行至果断成功，不可能有在茫茫人海中抓住最有利钥匙的那种智慧和心灵。我们有很多人，平凡地成长工作结婚生子再老去，扔在人群中没有人能看见。作为普通人，我想我们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安于我们的平凡，并热爱。只有安于，才能懂得幸福，只有热爱，才会明白活着。行走不重要，热爱才重要。

25岁，这么多年来最感慨的生日。友说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去做想做的事吃想吃的东西，远离家乡而来的第一个节日。她们叫它节日，然后我就鼻子酸了。也许，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由学生成为了社会人。前年今日，我们还迷茫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和闪闪去郑州找工作，中午犯困的我们坐在街头吹凉风。然后友的一条短信，我才惊觉又长了一岁。而去年今日，我们刚刚开始第一份工作，内心认为那只是小小一站我们还有资格任性。没有蹉跎却也不愿跟校园的心灵说再见，固守小小的世界。原谅我总是有意无意忘记自己的生日，不想要把这一天过得太隆重。每一天都是好日子，并不只有生日才是。生活要每一天都光亮，包括这一天。这是我一年中的小小一个日子，用来告诉我我又长大了一岁，其它跟别的时光一样很美丽。不需要用形式来证明我的成长，而要发自内心地去长大。你会说不就一个生日嘛，想那么多干嘛。原谅我又小认真了，我总是这样。你以为小小的事，我却总是太认真。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我却不打算改，这也可能就是我成其为我的原因吧。我想要的是，突然有个契机，想通了。愿意了才去做，然后成为新的我。就像此刻，我竟然开始吃芒果和火龙果了，从前我老是认为它们有怪味，塞到我嘴里也不吃。而突然有那么一瞬，我就愿意去尝尝了。然后发现，原来这味道我可以接受。你看，成长教我最多的，就是学会柔和。

说起生日，又要想从前了。乡下的十月初一这一天，被称为鬼节，是人们给祖先送给养的日子。十月的天，放学时早已漆黑一片。我们背着书包穿过街巷里的火光，小心躲避着家家门前圈好的圆，里面是为祖先们烧银子留下的灰烬，抑或还在蹿得老高的火苗。有时候不小心踩上一个，赶忙吐个舌头心说抱歉。不是因为怕被鬼缠上，而是觉得不尊重。回到家，扔了书包，穿过后院的菜地来到奶奶家。奶奶忙着包饺子，而门前是爷爷在供奉我们的祖先。爷爷边烧纸边口中念念着，这时我们会明白我们家的太爷爷太太爷爷都有谁啊然后会在小小的心里有一种家族的庄严感。奶奶做好的第一碗饺子会端来供在一边，先给祖先吃。爷爷烧完那些纸钱之后，还会烧些家具家电。比如小汽车啊电视机啊，沙发啊桌子啊什么的。然后，爷爷会跪下来给祖先磕个头祈祷他们那边一切都好。但是爷爷并不强制我们这些小的们去磕头，他说时代不一样了这些老的传统就给他们来做吧，我们心中有祖先有根才是最重要的。给祖先的东西送去之后，就开始吃晚饭了。然后奶奶就会把给祖先吃的那碗饺子端给我，让我先吃，说明天我该生日了，又长大了一岁。那时我总是使劲儿推托，一溜烟跑回家。因为我害怕，我不敢吃祖先的饺子啊。第二日是我的生日，妈妈会专门给我做馄饨。虽然谈不上丰盛，却是妈妈给我的小庆祝。我记忆里小时候的生日，是跟前一天连在一起的。因为家人说起我的生日，也总是连在一起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有些小窃喜，总觉得我的生日连祖先都参与了。后来长大，生日总是不在家，也没有了庆祝的意愿，也赶不上祖先的归来。我越长越大，家人却也越来越老去。爷爷会在那火光之后，念叨一句明天该是我的生日了吧。

童年的伙伴留言，祝我生日快乐，我又感动了。其实我们分别很久，可是你却也还记得。见面不多时有聊天，我想我们都在努力抓住从前的一些什么。聊天时说起学习。还在校园的你说回家要好好突击英语，我也突然心生恐慌。有时候就想，我们会不会离从前想要的自己越来越远。社会是个大熔炉，很多人也都有颗向过去靠近的心灵，可也不可避免地心在加油身已懒。只是在日渐懒惰的日子里，千万不要丢弃支撑你的东西，以及热爱。你看那时我们的日子真是好。手拉手上学放学，然后在你家我家写作业，抄热爱的书本里的好词好句然后彼此分享，抑或跟着一些绘本描摹一些美丽。坐在堤上吹吹风，骑上车子去往前方。你说好怀念从前，你知道我也是。我们都无比地想念过往，也明白再也回不去。这么多年我们都在兜转，越来越少彼此的参与。我们一行四人，曾经相伴过整个少年，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你去了广州求学，她为爱远赴四川，然后我们两个来到这座城。你说，我们会不会在离开家乡的这个远方，相聚相拥，跟从前的自己和你们。我曾无数次想象过未来的日子。那时不知你会不会回到家乡，和我们约会狂欢。而她，可能是再见不易。我想我们该去看看，她的第二个家第二故乡。真为她骄傲，有勇气为爱出走。

然后是你们。一个早已嫁人生了可爱乖巧的女儿，而你和我一样还在徘徊着为梦不放弃。记得上次离家，整理房间，旧日通讯还不发达的年代，那厚厚的信件。那时夜晚打着手电写信的场景，以及收到远方来信的那分喜悦，恐怕是很难再有了。翻开稚嫩的笔触，彼此诉说的小烦恼和小梦想，也许这就是成长的痕迹吧。那时的愿望，此时是一定没有实现的，那么，那时的愿望，我们又遗失了多少呢。我们竟也因为还剩一二为荣，看来我们是比从前贫穷了。其实还是挺怀念没有手机的日子，却也不由自主地被手机俘虏。方便是有，可肯定也丢了些东西。年纪大了，面临的最大一个现实是，被催婚。家人的担忧和关怀我们都懂得，可我们也不愿拿一个贫穷的自己去认识一个更贫穷的对方，然后磨蚀掉仅有的一点富足。所以沉默着单身着。我想这也是我们这个圈子都单着的缘由。面对着老妈的旁敲侧击，我总是淡定地回应，急什么，等我30、40那时，你期待的肯定都有了，也不在这几年。然后老妈就懒得搭理我了。你说老妈们有我们这些孩子，还真是操碎了心。

2014的新年，我们一群去堤上堆了个很丑的雪人， 却玩儿的很开心，尽管有些人缺席。后来翻看照片，感觉好珍贵。然后就想2015我们一定也要聚在一起，狂欢开怀，一年一年让岁月见证我们的老去。可是2015倏忽过去，也许有聚会却不是我的狂欢，也没有留下那时的合影。那么2016，我希望照片里的你都能在，而缺席的也能赶来。这个愿望是不是太大了，就当我的生日愿望好了。

友说着何时同学聚会，好像家常便饭。我回头看看，却是自毕业以来再也没有相聚过。也许是因为相距遥远，也或许是我们都是无情的家伙。从前看过一句话，无情的人才最长情，发现某种程度来说我们真是如此。那么我们何时会一起长情，跨越山水来相距。我常常想起很多人，没有想念那么黏，没有想望那么热，只是稀薄地想起。我不常像此刻这样想起你们，比想念黏比想望热，想到想着想着就开始难过。人一感慨就老了，你看我都25岁了。之前说毕业我要最后一个走，可还是有人送我走。那时很惆怅，此刻看到这句话，道别等于死去一点点，才明白当时的感觉。

写字的此刻，窗外正狂风暴雨，午后的天瞬间黑下来。漫长的夏日气息也许真的要过去了，那么来点儿凉风好了。你们过去多半年，我好像才过完夏天。可是时间真的是走了，你看这已是冬天，是我降生的季节。刚刚老妈打来电话，又开始想家。最怕的是既无情又长情，偏偏我们很多都是。 可是也同样很庆幸，我们都是无情又长情的人。

如果道别等于死去一点点，那么重逢是不是意味着活过来一点点。那么愿我们都能活回小时候。我的节日，大家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