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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季节,你最惆怅
放下了忙乱的箩筐
大地茫茫,河水流淌
是什么人掌灯,把你照亮
哪辆马车,载你而去,奔向远方
奔向远方,你去而不返,是哪辆马车
也许我们都在用出走,演绎着一场归来。
同行小妹说:这辈子我再也不想来香港了。
香港不像香港,就像世界不像世界。它是人们眼中的金融中心、购物天堂;于我,它却满是忧伤。
从来没有想过现实和想象会这么不一样,尽管知道会是有所不同。多年前在苏州的街头,用宽容不强求的心灵结识了不是江南的江南。而此刻,我却无法平静接受这样的香港。站在旺角地铁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又开始想象他们在这座城市的生活。表妹说,我像个迷途的孩子,等待有人来认领。是的,对于自我想象造成的巨大落差,我迷茫了。我总是在想,这群普通人,他们的生活过得好吗。表妹说,你这操的哪门子心哪。我也不知道我操的哪门子心。太多的时候,我们总是代入感太强。以为自己不喜欢的,就是不好的;自己无法接受的,就是痛苦的。我不喜欢这里,我觉得如果活在这方天地下,我迟早要疯掉。所以,我开始为这里的生活忧伤为这里的人们忧伤,说到底,这份忧伤还是源于自我。朋友听了我对香港的描述,这样跟我说。你应该想想,为什么在你眼中如此艰难的生活,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削尖了脑袋也想要进来。人跟人是不同的,也许你无法忍受的东西在他人看来,渺小到不值一提。你不屑一顾的,却被他们视若天堂。也许吸引他们的,就是金融与购物的光环。是啊,任何人都有选择都有所爱,任何生活都有光亮和黯淡。怪在我们总是自带放大镜,只放大自己想要放大的。短短的4天,我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懂得这里的生活呢。我只是稍稍懂得自己罢了。如果你刚好路过,一定会看到有这样一个小身影,注视着人群,沉浸在自己里。
其实不是世界不像世界,是世界不像我们以为的世界。小时,与己一样的伙伴,看的都是熟悉的生活。然后突然有一天,明白也有这样那样的人,也有不一样的生活。从一个点,衍生出无数亮丽想象。总觉得别处的生活比我们更幸福,别人的家乡比我们更美好。用四面八方看来的仅有的消息,为自己编织成美梦。然后再长大,又有新的发现。噢,原来这里什么什么样,那里什么什么样。我以为这里什么什么样,那里什么什么样。你知道远方最大的魅力在哪里吗?就在于你不懂,你不了解。你知道我为什么迷恋远方吗?为了去懂得,而不是活在自己的童话里。走过越多的路途,你才越能踏实地走路。看过越多的生活,你才越能懂得生活。
离家的我们总是在说,好怀念我们的洛城。我们也一直承认,洛城真的是个好地方。那里的街道不吵闹,那里的树也绿,那里夏日斑驳的光影,冬日无际的雪地,都在心里闪着光亮。记忆是有颜色的,它会用心灵为你的过往涂上亮光,给你一个彩色的梦,温暖你的一些小光阴。最好的生活是什么。抬头看到天,能听到鸟叫,有足够的空间给你折腾,也有充分的静谧陪你沉默。然后,有一群人情味儿的邻里,有一条满是笑声的街道。这些家里都有。可是为什么还是要离开呢。为了归来。你不是一直都在吗。可是我的心不在家。我要去远方,找找我的心。那么你找回来了吗。她在回来的路上。这条路在哪里。在远方。
海子说,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远方永远在远方,你不停地赶路,可是一旦接近就再也不是远方,远方在你没有到达的地方。所以,请学会不追逐,去行走吧。不为了远方,去看看世界。为精彩喝彩,也为艰难难过。用一些新的了解,过自己的人生。爱极那个离家远走的牧羊少年。他是我们的影子,也都比我们勇敢。他的梦想在远方,就像你我。他找到了宝藏,愿你我也都能够。宝藏在最远的远方,那是出走的起点。走到天涯的那一方,才明白宝藏就在你的家乡。可是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你还会出走吗?如果不出走,我永远也无法知道这一切。我找到的宝藏,不只是那一块块儿金币,也是这一路所领悟的爱与坚持、善良与勇气。没有出走,怎会回归。
『为什么人们的心不再继续鼓励人们去追求梦想呢?』
『因为那会让心受更多的苦,而心不喜欢受苦。』
『事实上它很害怕在追求梦想的时候,你也许会失去所有你已经赢得的东西。』
『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听我的心在说什么?』
『因为你永远都无法叫它安静下来,即使你假装没听见它在说什么,它还是会存在于你的灵魂之中,不断地诉说你对生活和世界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它再不可靠,我还是都得听它在说什么?』
『不可靠是由于你的措手不及。若你够了解你的心,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要你了解它的梦想和希望,就会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你绝不可能逃离开自己的心,所以你还是最好听听它在说什么,这样你就不必害怕会遭遇措手不及的状况。』
『我的心很害怕它会受伤。』
『告诉你的心,害怕比起伤害本身更糟。而且没有一颗心会因为追求梦想而受伤,因为追求中的每一个片刻,都是和神与永恒的邂逅。』
牧羊少年里我最爱的话
我的宝藏在这一路的脚步里,也在我的家里。是那从小而来的点滴记忆,是那熟悉角落里熟悉的时光。是家里那爱的味道,是门前那不变的色泽。这些一直都是我的宝。而一路而来慢慢学会的懂得与爱,慢慢看到的天空与大海,慢慢体悟的生活与心灵,慢慢拥有的安然与从容,让那些成为宝藏。而这过程,也熠熠生着光辉。那么我为何不回家。因为我的路还没有走够,我还有好多生活要去了解,我还要继续去看远方的梦想在去到的远方折射出怎样的光芒。我在走一条归来的路。走的越多,我会越想念我的家乡。越想念我的家乡,我会越迷恋行走。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回家。我不知道。如果突然有一刻,我的心告诉自己,该回家了。那么,就是时候回归了。我其实只是想要说,我一直在归来。
说说香港,我为何忧伤。离深圳很近,一路都是地铁。在银行换币的时候,我们说我们想要小钱。工作人员拿着100元的纸币,告诉我们港币里这就是小钱。下意识的吐个舌头,我们又土了。港币里有千元大钞,却也有2毛1毛的硬币。为什么。因为有钱人太有钱,穷人又太穷。诚然,富人们住的是别墅出入高级场所,生活风生水起潇洒无比。然而,满大街的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寸土寸金的城市里,狭窄而又给人冷漠感的住宅。房顶很低,很多老房子。让我想起十几年前的洛城,石灰地板的阴冷,以及一转身就要碰到的窄小。无数个普通人,都这样日复一日地生活着。天地很低,打个喷嚏都害怕。街道很拥挤,也有地摊货,逛起来就像关林那让人头疼的感觉。公交很贵,随便一坐就花去几十块。工作很辛苦,日工作时数太长,也许工资高,但生存压力好大。有些东西是便宜,好多人都为此而来。但长期生活于此,远比想象中艰难。我们站在太平山顶的观景台,俯瞰整个的香港城。我问表妹记不记得世界之窗里的城市小模型。我觉得看这些高楼,就像在看那些模型,有些恍惚不真实。蜗角与蝇头的世界,宇宙洪荒的天下,到底哪个是哪个。等待几个小时,只为一睹夜晚的美丽。当天渐渐黑下来,灯光依次亮起。闪烁的霓虹,在远处漂浮。其实相对于这样的夜,我更喜欢山中黑暗里的风声、蛐蛐声。那时是被生机包围着,不像此刻,在人造的光景里找不到真相。总是有飞机飞过,也有私人直升机。轮渡身后一尾划痕,在远方吵闹着,在我们眼里安静着。别墅或酒店里的自带泳池有些抢眼,自顾自骄傲着。也有拥挤的小楼房,默默微小着。不迷恋那些高楼,却总是想象这些小楼。原来这么多年过去,这座城市里还是有些生活一如从前艰难。你知道最让我难过的地方在哪里吗。在于家。对于我来说,能给我最大归属的地方,就是我的小窝。舒适的窗台,微暖的光。这里有我的生活,有我的自己。所以我愿意每天跑很远的路,工作再累只要看到窗明几净,就会好心情。而香港普通人的房屋,太小太压抑,伸个懒腰都怕将胳臂碰伤。如果上班很累,却也回不到一个舒适的地方沉睡,于我这真是无望。而很多人就在这让我无望的生活里,努力地幸福着。在这一刻,我无比庆幸长在我的家乡。也无比还念家里的天空。也许不如深圳蔚蓝,但却有麦子的味道,有足够的天地让我去野。
去看三城记,跟友哭的泪眼模糊。战火纷飞的年代,你不知道哪个一转身就会被飞来弹药炸个体无完肤。从一座城到一座城再到一座城,哪一次不是以性命相要挟。常常听说的偷渡一词,第一次在现实里活了起来。你说这一路上,多少人死于饥饿死于寒冷死于疾病死于冷漠死于不可知的祸患。那时的迁移,是个洞很大的筛子,筛下了多少生命。偷渡更是。难怪总是听说有老人回大陆探亲,是怎样厉害的企业家呀什么家。他们的苦难造就了他们的成功,他们也曾命悬一线所以此刻有资格得到比你富足的生活。他是在怎样一无所有无所依靠的他乡走到这一步,你我永远也无法想象。这样想来,富人的生活也让我好忧伤。
其实除却这些,香港也有很多好的东西,只是我总会不可避免的放大我想放大的东西。于我,这不是一座好的城市。也许,你会说,香港哪里是这样的,你的香港怎样怎样美丽。那么来吧,跟我说说你的香港,不要让它那么忧伤。
有没有人掌灯,把路照亮;有没有马车,载你到远方;到远方的马车,又有没有去而复返。
去远方的你我,愿都找到宝藏。一如最初,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等一场风来,等一种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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