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阳关 文/独孤憔夫 张骞曰:汉遣公主为夫人。摘自《汉书卷六十一/张骞李广利传/三十一》 汉元封中(前105年夏末秋初),(汉武帝)遣江都王刘建女细君为公主,以妻焉。摘自《汉书卷九十六/西域传/六十六下》 序引 敦煌西北行百五十里,阳关也。阳关外有一滩涂——古董滩。相传细君公主和亲乌孙国行至此地,遭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匈奴国左贤王手下三百名白头黑面武士的拦劫杀掠。致使细君公主的随从官员、护卫、仆人被杀殆尽,嫁妆也悉数被劫。就在细君公主要遭受灭顶之灾时…… 西斜的日头突然喷起血来,黄白的戈壁滩顿时被染成了一片血红。遥望阳关那巍峨的城楼,似燃烧起了大火。 残刀、断戟、废矛、缺盾,所有的兵刃上都涂满了血,沾着肉。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地,也没一具尸体是平直地躺在那里的。每一具尸体的血已流净,那么多的血也只把尸体下的戈壁滩染红,戈壁滩也早已把他们的血吸收已尽。 三四十名白头黑面浑身上下沾满鲜血的武士,都手持长刀做扇形排列,一步步向那辆华丽的二马拉的车逼近。他们身后二三十辆满载着嫁妆的马车,在几十名白头黑面武士的押解下,停泊在了几射之外血日下的戈壁上。 四名简装劲服的护卫,两着绿衣和两着名衣,一字排开站在车前,每人手中一根长矛,锃亮的矛头反射着红色的血光。他们浑身上下到是没有沾染一丝血迹,每个人紧握长矛的双手,青紫色的大筋正一点点地变粗颜色加深。 血战在即,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他们四人人都知道这一战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战到最后,有死无生。 他们四个在大战开始,就眼睁睁看着三百名白头黑面的武士是如何屠杀上百名侍卫和几百名随从的。他们没动也没去阻止那场杀戮,就同现在一样静静地站在车前。 白面黑头的武士,每走一步都要踩在血迹上或尸体上,他们没有选择避让,也没有改变步法,就那样踩血踏尸地包围了上来。 杀戮再一次开始,这次的杀戮虽然没有了刚才那场杀戮的纷乱和喧闹,但惨烈程度却是上一次无法比拟的。 两名绿衣护卫,双足一跺同时长矛点地,身体便怒射而出。到拖的长矛就在他们身体距白头黑面武士两丈之遥时,便如车轮般横扫而至。 四名白头黑面武士横刀迎击横扫而来的长矛,太晚了,顿时刀断颅碎。就在四具无头尸体倒地的一瞬间,两名绿衣护卫就已到了他们的身后。就见他俩的长矛各自刺在了一块盾牌大小的石块上,人便骤然止住。粗长的矛杆被这巨大的冲击之力,压成了一张拉满地强弓。借着矛杆反弹之力,两人四足再次在地上用力一蹬又反冲回去。同时两根长矛从背后由下而上划了大半个圆弧,矛头就砸在了转身包围过来的两名白头黑面的武士的头上,两名黑面武士就被从上到下砸成了两半,两人两矛就从裂开向两边倒去的尸体中间穿过,回到了车前。 出敌不意攻敌不备,只可一不可再。两名红衣护卫如法炮制的攻击没能凑效,反而落入了白头黑面的武士包围之中。 乱石横飞,狂沙遮目,惨叫声中鲜血迸溅。 敌人太多也太强。 两名红衣护卫斩杀了几名武士后,就被乱刃分尸。 包围再一次形成,死亡正如一块巨大的乌云压来。彻底地毁灭,已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日头更红了,整个戈壁滩成了一片血波涌动的海洋。 两名绿衣护卫回望了一眼马车,一声长叹。当他们回过头来时,两双眼中涌动着红的火和血。如果火和血能够焚毁和淹没敌人,那么他们眼中的血和火就足以毁灭掉眼前这些敌人。 “公主保重!我等要先行一步了。”孤注一掷,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方法 起风了,这风起得好快也好大。血红的日头霎时就被风沙掩没。他们垂下了手中挺起的长矛,眼睁睁看着,满川的乱石铺天盖地的尖啸着破空而至。 天地一片浑黄,风暴虽是携裹着砂石,从他们身边密如飞蝗般飞过,他们却丝毫感觉不到风暴带来的压力,到有一种如沐春风、如饮琼浆的享受。面对浓稠的浑黄,他们不得不闭上双眼,乱石顿时如千军万马嘶吼着从他们耳旁掠过。他们不敢睁眼,也无法睁眼,但在那千军万马的咆哮声中,还是能够听到“扑哧”“扑哧”的声音和短暂而凄戾地惨叫。 风暴来的突兀,消失的更加突兀。当黄沙落尽,天地重又回复到它那亘古的苍茫和荒寂。绿衣护卫睁开了双眼,地上的尸体、残缺的兵刃、染血的石块一样也没有了,一个巨大的土丘赫然出现在,几射之外那停泊着二三十辆马车的地方。他们扭转头一看,细君公主的马车还完好无损地停在那里。 “公主受惊了。受第十三代巨子墨佻差遣前来护驾的银面仁者来晚了,向您谢罪。” 当第一句话音发出时,绿衣护卫目力所及的车后,只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点。可是当谢罪两字一说完,一位白衣素服面带银制面具的人,已然躬身在车前。 “谢谢墨佻巨子。也谢谢银面仁者。平身吧。”车内有一柔弱的女子声音轻声道:“武皇帝的圣命难违,此去乌孙和亲之路是山高水长,艰阻重重,我们却只能是有前无回。可以我们几人之力,又如何能到达乌孙,不知仁者接下来有何打算?” “公主宽心。阳关的守备就是我们墨家弟子,我出阳关之前和他已有约定,待我发一信号,他就会有备而来。使我所料不及的,是他们居然距阳关如此之近,就敢出手劫掠。”银面仁者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粗细长短如小儿臂膊的铜制圆筒。就见他左手抓住筒尾右手抓住筒的中间,左三右二地拧了五下,随后就高举过顶,顿时从铜筒中喷射出五粒五种颜色的火球,那火球冲上天空,很快就没入目力难及的深空。 两名护卫正在仰面疑惑地寻觅着,突然有五条五种颜色的彩带,流星般向东南方坠去。 日落时分的大漠不仅苍茫更加苍凉,就在那苍茫苍凉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急速移动的小点。只一眨眼的时间,那两个小点就迅速变大,她们身后远远地升腾起两溜沙尘。 附记:沙发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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