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的乐乐（一）

   悲 情 的 乐 乐

父母在宜宾居住了几年，慢慢习惯了，基本上定居下来。一天弟弟和哥们万老幺一起回家去，手里还牵着一只狗。一进门万老幺就说“老汉老母亲（他一直这样称呼父母）好两天没来看你们了，我俩都是大忙人，弄只狗来陪陪你老俩，这是德国贵宾犬，乖得很，聪明得不得了。”又转过身对正在读高二的姨侄女说：“侄女儿有时间也帮着外婆喂喂狗，别成天就是做作业，要读昏的。”姨侄女儿高兴得不得了，她抱起狗狗，不停地抚摸着它的头。

“它叫什么名字啊，万叔叔？”
“你给它取一个吧，看你喜欢啥名字。”
“好乖哦，就叫它乐乐吧。”
“要得要得。”
“它有几岁了？”
“三四岁了吧。”
“嘿嘿，难怪叫德国贵宾犬，还真长得有点象老外。”

那贵宾犬周身褐色的卷毛，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显得异常机灵，伸着脖子，昂着头，独具一种高贵的气质．它温顺地偎在姨侄女儿怀里，任由女孩子抚摸它的头、它的耳朵。
坐了一会弟弟和万老幺又要出去忙了，“老汉老母亲我们走了。”
走到门口，万老幺又回过头对乐乐说“每天陪老汉老母亲出去逛逛，我们走了哈。”

乐乐喜欢在外面玩耍，早晚都要出去一趟，不多久便怀了孕，几个月后生下四个小狗崽崽，两公两母，可是就在这节骨眼上（几只小狗崽才刚满月），我母亲突然生病住院了，父亲要去医院照看，姨侄女要读书，大大小小五只狗儿的吃喝拉撒成了大问题。
　
我请了假赶往宜宾。我先去医院看望母亲，然后返回到宜宾家里，一进家门，那情景真是不摆了，满屋狗儿在跑，满屋狗儿在叫，满屋的气味差点把人熏倒，我立即给弟弟打电话，不多一会弟弟和万老幺就来了，姨侄女儿也放学了。

“这狗儿怎么弄啊，现在是病人都照看不过来？”我抱怨道。
“它们一天没吃东西呢，好可怜啊！”姨侄女儿抱了一只小狗崽，又抱了一只，还有三只在地上，她实在没办法。
“抱到东街夜市卖了吧，贵宾犬管钱得很，大的两千块，小狗儿一千块。”万老幺说。
“东街夜市卖狗吗？”我问。
“那里有个专门的狗市，啥子狗都卖。”万老幺说。
“就把你抱的两个小狗儿先弄去卖了吧，你不是说学校又喊交资料费吗，卖两千块钱够了吧。”弟弟转过头对姨侄女儿说。
姨侄女儿摸了摸小狗崽的头，有些舍不得，后来还是点了点头。“这狗儿能卖一千块钱啊？”她有些不信。
“嘿嘿，这是宜宾的价，要是在外面卖两千呢，放心，侄女儿，卖不了一千块钱，万叔叔给你补差价。”万老幺拍着胸脯，十分豪爽地说。
“对了，最好是找个同学和你一起去。”弟弟补充道，说完又和万老幺忙去了。

姨侄女儿找来一个小纸箱，装了两个小狗崽，又打电话联系好同学，背了个小包包，便到东街夜市去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她回来了，看上去非常兴奋，她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叠钱，递在我的手上，我有点不相信是真的。
“好多钱啊？当真卖了吗？”
“难道还是假的，一千块钱一只，这是一千九百五十块钱，我招待同学吃了点东西，用了五十块钱。”
“拿着吧，别乱花，你不是要交资料费吗。”我又把钱递到她手里。她把钱收好，又兴奋地和我讲起了狗市的见闻。
“大姨，好点有同学和我一起去，我真的有点害怕。”
“你晓得不，我们一到那里，好多人就向我们围拢来，有两个人一上来，一人就捉了一只，还拿到别处去叫别人看，我真担心他们会把小狗儿抢走。”
“他们一会给我八百、一会给我九百，我们都不卖，后来他们还是一千块买了。”
“对了，有两个人问我们还有没有，有的话明天抱到夜市去，他们要买，还让我留个电话给他们。”
“我说家里还有两只，不晓得卖不卖，回去问了再说。他们也给我留了联系电话，在这儿。”她把两个手机号码拿给我看。
我先夸了她两句，然后说：“给你外公外婆和舅舅说一声，如果他们不反对就卖了吧。”“医生说了外婆起码要住半个月院，我是请假来的，过几天就要回去上班，谁来照看这几只狗狗啊！”
“就是吗。”她表示同意。
后来我们决定，剩下的两只小狗崽都抱到夜市去，大狗乐乐留下，因为乐乐已经养成了比较好的生活习惯，不用操心了，两只小狗崽还要费心教，实在麻烦，就抱到夜市去算了。

过了两天，我从医院给母亲送晚饭回家，大约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家里电话响起，姨侄女接起电话说是买狗儿的，要她把狗儿抱到夜市去。
“今晚我陪你去吧。”我想起她讲述的情景，觉得应该陪她去。
我们捉了一只小狗儿装在纸箱里，然后一起出门进了电梯。电梯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也牵了一只狗，那只狗壮得象头小狮子，咋一见，吓了我们一跳，男生一边呵斥，一边往里让，“黄龙，过来，过来。”“你们进来吧，它不会咬人的。”黄龙听到主人的指令赶紧往里让，样子竟然十分温顺。我们便和小主人寒暄起来。
“你家黄龙很乖呢。”
“就是，就是，不过就是贪耍，每天早晚都要出来耍一趟。”
“我们家乐乐也是这样。”
“有时家里人没空陪它，黄龙就自己乘电梯下楼去耍，耍得差不多了，自己就乘电梯回去了。”那少年不无得意的说。
“黄龙会自己乘电梯吗？”我们十分惊异。
“当然，它晓得自己住在11楼，它会操着的。”少年更加得意。
正在这时，底楼到了，我们出了电梯各自走开。看见男生走的远了，我和姨侄女儿忍不住大笑，“刚才下楼谁开的电梯啊，该不是黄龙吧，怎么没想到让他的黄龙露一手。笑死人了。”我们一百个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