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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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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

发表于 2012-5-25 11:23:30 来自 短篇小说 阅读模式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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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池路岩 于 2012-5-25 11:25 编辑

    浪漫的地方,晴好的天气,遇到一个可心的姑娘,这在多数小说中都可看见。遇是谁都可遇见,但是一见倾心也许就只有在大作家的构思中出现。可是,世事总不是一定的......
       我总希望在一条“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逢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只是现实与希望总有误差,我的艳遇一点也不浪漫。
    我常常在那次艳遇之后,追思那时的情景。在夜静更深时,独自望着星空,在我的一瞬目中,星的一闪,变作了她顾盼的眼睛。那次的一邂逅就从这深沉的暗夜中浮出了。
    求学异地,长日思家,即使是两天的假,也不惜几小时的车马劳顿,但离家却是最痛苦的,结果在家只争了一个朝夕,便又作回一个客子。我的艳遇就是在这次的返程中。
    以往坐车,总是怀着屈原的浪漫心地,首先上去占一个座,然后幻想会有怎样的女孩坐在身旁。那个姑娘结着丁香般的愁怨,或者百合般的愁怨也可,她碎步向我走来,毫不顾及我狂乱的心跳,走近,先行一步的是那一阵风中的馨香,如花的香,如露的甜,或者如花露的香甜。她白嫩的手扶上我前排的椅背,轻启朱唇:“同学,请问这个座位有没有人?”此时,一颗心已无法承受如此的跳跃,我想,这样的激动也许会导致脑袋供血不足,脑子一缺氧,容易回答错误,那就会抱憾终生。幸而我的理智没有被跳掉,便回她“没......没有,没有”姑娘抿嘴一笑,坐了下来。那浅浅的笑,在我,足以温柔了这段寂然的旅程。我想,这一情景倘若入画,则我必是蹲坐地上,挺直腰板,两臂贴于胸前,双手下垂,舌头伸出而且耷拉,口中喘气,眼里流露渴望的光;姑娘则依然抿嘴浅笑。画中的姑娘像不像圣女我不敢说,而画中的我定像一条久饿的狗。一个衣冠楚楚的的七尺男儿怎会被女子迷到如此程度,不得而知,大约是自然状态下的男人都有如狗一般的喘气以及渴望。忘记从哪一本书上看来,说君子和畜生仅仅是会不会穿衣蔽体的区别,而假使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则所有男人都有机会为圣贤。哦,女人害人不浅,所以“狐狸精”和“贱人”都是说女人的......
      现实终于没有让我做那久饿的狗,向我走来的人没有走着碎步子,足音“咚咚”震人心魄,我便从那幻想中醒来,眼前的空间里充塞着一个满脸胡子,脑袋顶端篮球场,四周铁丝网的老男人,手扶我前排的椅背,“有人没?”沉闷的一句自厚嘴唇里迸出,烟味,酒味,唾沫星齐下。我闭目,绝望地摇头。崇祯失了天下的绝望大概也就如此吧!
    由此而知,浪漫是要不得的,所以屈原便不得好死。此后我便不抱希望于邂逅如花、如露或者如花露的姑娘了。
    然而这个偶然的邂逅或者不如说艳遇竟发生了。
    这一天的下午,我百无聊赖的上车,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大座上靠窗的座位。我喜欢坐最后一排,这兀突出来的一排会让视野更加开阔。伴着照例的“咚咚”的足音,能坐的地方都已坐满。但放眼出去,似乎没有一个女子能美到做艳遇对象的程度。我的身边照例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自然,又是如崇祯失了天下的绝望,在无聊赖中,只好拿出上车前买的八卦报纸,静对着报纸,思维早不知飘到哪里。
    车就这样上路了,艳遇无望......
       然而若真的艳遇了,又能怎样呢?人家只不过是坐在身边,我又不能摸,甚至不能多看一眼,总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也许女孩子愿意别人多看一眼?我不知道。看完呢?看完自然是搭讪,然而怎么搭呢?如何才能在对方心上留下高雅、幽默等好印象呢,这是一个很伤脑筋的问题。真的搭了讪,造了好印象,又怎样呢?等到下车时握手道别,在礼貌的道别掩饰下达成一个小小的猥琐的愿望?如果运气好还可要到女孩的手机号或QQ号,当离别许久后,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生号,犹疑地接起,是她!!!她约我出来转转,于是我们在这更深一层的交往中恋爱了,在我们恋爱很久后,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满面羞涩地说:“亲爱的,我们结婚吧!”更以后,就是我们可爱的宝宝出世了。
    这一套推想完成时,我在幻觉中已经活过三十几年,原来人生真的是一场梦,梦醒时,也许路还能重走吧!
    这样的艳遇是很好,但是如龚自珍艳遇了太清西林春之后,被一杯毒酒送了命就不妙了。
    所以这样的好运气并不是我一个凡间竖子所能消受的,也罢!
    然而,我说过,世事并不是一定的......
       车总是停而又停,每停一次,视野就狭窄一点,拥挤和臭汗的激荡更来加重了我焦躁的心绪。在这焦躁中,一个女人尖利的长啸从众脑袋中刺来:“你看着点,踩着我了!”这一声有刺人心脾的作用,同我一样焦躁的人顿时发现了趣味,几十颗脑袋齐刷刷看去,用带着笑的,带着冷酷的和不知带着笑还是冷酷的眼睛去观赏、评定。一个男人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饱含“孺子不可教也”的意味的叹息,转过头去,大家便将他定为踩人的人,只是他转头再不旁顾,看的人也只好齐“唉”一声,意思是“不可不看,不可再看”,便各自重回无聊赖中。与此同时,我身边二十来岁的男子也像一块着了水的馒头,膨胀开他的大半个屁股。这一切,让我更其焦躁。
   “坐后面吧,大座上,跟那几个小伙子挤挤。”
    又一次的停车,又一阵拥挤的哀号后,司机指令道。看来我的座位是要更加拥挤了。车在几个点头后,浑身一抖擞,喘着粗气徐徐上路。
    过道痛苦的人群分开了一条小径,一个脑袋艰难地钻出,是一个女孩,样子在十七八岁上。那是一个怎样的姑娘,短发略过脖颈,不笑时眼睛也如挂在疏桐间的缺月,在这拥挤的空间中流转顾盼,柳眉间凝着仿佛丁香般的愁怨,因为我没有见过丁香般的姑娘,所以将她理解为丁香般的,也未必错吧!
    我感觉在这一刻什么东西起了变化,转而看我身边的青年,他的瞳孔放大了好几倍,显然已经丧失了转动眼球的能力,猫看到鱼的情景大约就是这样。这时我才发觉我所谓的变化是眼睛已经酸胀了。这话若传出去,定是一个笑话。同时,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的艳遇就这样来了。可见人生许多事不可过分追求,就好比汽车上的艳遇,邂逅是偶然的,而到站后的分别乃至不可再遇到,却是一定的。
    那女孩挤而又挤,终于到了我的面前,想坐下去,但又面露难色,因为这样坐下去就上了我的大腿了,于她于我,就真的算艳遇了。
    当此时,像馒头般的青年蒸干了身上的水,收回了他胖出去的半个屁股,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犯难,我只好做压缩饼干,把屁股狠贴向窗户,估摸着玻璃将碎,才说:“你坐吧!”女孩又一笑,坐下了。只是她的两笑并不如我所想温柔了这段寂然的旅程。我只是在想,生活低于艺术,但也不能太糟糕吧!艺术中的邂逅周围有芳草香花,但艳遇来时,我的却只能向恶臭拥挤的大巴中生发,还悬着半个屁股,与玻璃挤成一个平面,实在不浪漫,而最要命的是,一旦这半个屁股不甘心于一个平面之内而向外扩张,则这屁股的主人会有殒命之虞,这死法又着实不雅。
    这样坐下去以后,她对我道谢,我没说什么,车厢的拥挤已让我不想说什么,倒是她身旁的青年转头狠狠地瞪我一眼,意思是我冒领了他的功,我不看他。哼,这一声谢是小爷拿命换来的!
    然而这终是一场艳遇,不搭讪诚谓可惜。
    然而怎么搭呢?不能说“小姐真漂亮”,否则必是一个嘴巴抽来,我就成了人们用带笑和冷酷或不知是笑还是冷酷的眼睛观赏、评定的人了;又不能说“今天天气,哈哈哈”,这会被误为精神病,大家畏而远之的。那些浪漫的文学作品中是怎样搭讪的?大抵是男主人公看到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本书,便上前说:“小姐喜欢读书?”女孩情怯地点头,男主人公更进一步道:“书中可堪一读者唯某某某耳,不知小姐以为如何?”女孩听着作者耳生,只好虚应一声,话匣子打开,一会便谈到了曹雪芹以及莎士比亚的自由恋爱,由此过渡到柏拉图的超乎肉体的精神恋爱,精神到底是虚的,便直接说到弗洛伊德关于性和春梦的研究。说完,女孩羞涩而崇拜,便留下电话,便约会,便结婚,便......
      但艺术高于生活,想让身边的女孩对我开口,我该怎么说?并非每个女孩都随手带书,也并非每个男孩都知道柏拉图和弗洛伊德。我的手边倒是有一张八卦报纸,但就聊这个吗?这些东西,三句话谈下来,就铸定了在对方心里可厌的形象。
    身边的女孩结着丁香般的愁怨,我却苦于无言枯坐。她慢慢地闭了眼,向座位里沉下去。睫毛是如此长,仿佛带雨般湿润,我的不高的智商,此时只能想出一个词形容眼前的她:绝!
    她身边的青年看了我好几眼,想把我杀掉,我想他的祖宗肯定是欧洲偷渡来的,只有西人才会为女人动干戈,中国虽有吴三桂,但尚在少数,不成气候。由此又知:在这个男人的世界中,女人不够,是要天下大乱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她不再看我,便又偷眼一瞥,但见我的艳遇竟在他的肩头。她的刘海颇有几缕垂到青年的胸口,一高一低地起落。他,现出得意的笑。难怪他不再看我!
    我冒着屁股破窗而出的危险,却成全了你个不劳而获的东西!这怎甘心?举肘轻撞女孩胳膊,她睁开眼,随即坐起,抿抿嘴角,眼睛看着上衣的拉链,一阵飞红上脸。
    我肝火顿消,转而又想,女孩坐在我和他的中间,于我算是艳遇,于他怎算不是呢?看来我真不是一个成人之美的人。
    像嘴馋的猫儿,我不禁又回头看这身边的女孩儿,她的眼睛又深深地合上。她的一呼吸,鼻腔中仿佛就有如花、如露,或如花露的芳香轮回代谢。
    过了大约看完一篇八卦新闻的时间,我的肩头着了轻轻的一下,扭头看去,她正靠着我的肩。这竟又不如我所料的心跳加速,仅仅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如在腊月看别人家的火锅,是一种陌生的温馨。
    我又想到了读过的武侠小说,那些侠客可以做到如柳下惠的坐怀不乱。我应该学习他们,我应该将女孩推离肩头,这时她星眼微开,无辜的眼神楚楚可怜,我不管这些,我决绝地说:“姑娘,请自重!”女孩一怔,她显然不会料到有如此正派的男人,心下对我已经有些喜欢,含羞道:“对不起,小女子一时倦极......”下车时,女孩问我电话,我斩截道:“姑娘,忘了我吧!”然后在一阵风中消失了我的背影。然而我知道她会联系我,于是我们约会,于是恋爱,于是结婚,于是......
      她能联系到我,完全是因为我走时有意丢下我的联系方式,推己及人,便知这个世上,难见真君子。
    不做侠客,也做不了侠客。我是凡间竖子,她依然在我的肩头依偎着。
   “啊!”她一声尖叫,离了我的肩头,我只当她做了噩梦,其实未必不是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捅醒的,只是他手拙,弄疼了她,我暗自发笑。
    女孩一路上靠上了两个男人的肩头,自己也不好意思,便笑说:“不好意思啊!”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我看到她又是一阵飞红上脸,眼睛好比中夜的缺月,酒窝深陷将要把人吸进她无限的温柔里去。
    我说无所谓,接着就是默默地坐着,车厢臭而且挤,我的屁股与玻璃贴成一个平面。
    在这静默中,我忽而感到肩头湿湿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我已经断定这湿是什么东西,会湿了我的肩,未必不会湿了他的肩,难怪从他那边坐起时要抿嘴呢!想来二十来岁的青年也是好心,怕我重蹈了他的覆辙,这时我感激地回头望他,他也正不怀好意地对着我笑。
    她又沉沉睡去了,这次我竟深怕他靠向我。我是凡间竖子,本不配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姑娘来依偎的。
    又过了大约读完五篇八卦新闻的时间,车到站了。这艳我终是遇到了,然而一路没有搭讪,倒白白脏了一件衣服。
    出站时,她跟我一起出来了。这时我又想到了我的女友,去年她坐大巴从家里来我读书的地方看我,有一个男人与她搭讪,聊了一路,下了车,又打的送她到我的学校,估计正要问电话,看见我出来牵了她的手,感到一番惨淡经营付诸东流的痛苦,只好悻悻地走了,也许会骂,妈的,老子的感情和打的钱......
       我说过,世事总不是一定的,但也不能强求。
    我只觉得屁股疼,心痛,痛于我刚洗过的衣服。
    出了站,她淡淡地说:“再见。”
   “再见。”我淡淡地说。

     







池路岩
 楼主|
池路岩 发表于 2012-5-27 10:01:1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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