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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工刘文辉如往常一样夜半起床,去清扫马路,却惊讶地发现,与平日里垃圾满地不同,此时躺在地上的只有铺天盖地的纸片。他捡起一张,凑近了细看,从上面的人像认出,这是所有人都用来换取食物活命的交子。他抬起头,借着月光,看见街边的树木都已光秃,此时正是枝繁叶茂的晚春,但上面的嫩叶青枝已被捋得一干二净。他吃力地想把铺满了宽阔马路的交子扫到路边,忙活了一两个钟头,才清理出不足百米,他知道,如果在天亮前不把活儿干完,自己以后就不能再以此谋生了,而第二天这些纸片会被车轮裹上天空,就像亡魂一般四处飘舞。多即是少,当每一张交子的面额带着无数的零时,它的价值也就归零了,腰缠万贯就是一贫如洗;当每家每户都只能用麻袋储存货币时,这些货币还不如一张厕纸。现在他所要清理的正是这些一文不值的垃圾。
忙活了半夜,刘文辉又困又乏,他坐到马路边,抬头看向天空,惊讶地发现,在微弱的晨曦中一队地狱鸟正从紫红的云层里钻出来,飞向天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站了起来,没错,飞在天上的正是又叫铁鸟的不祥之物。难道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末法时代?离自己上次受难才刚过去半个世纪,新的劫难已经在这个种族的命运循环中到来了?他丢下扫帚,向马路尽头的灵山跑去,想要站到高处看个究竟。也许自己再也不能躲在夜色的黑幕里,再也不能凭着马路上的垃圾来了解白日里的生活了;也许自己以另一种身份现身的时机成熟了。
来到山顶极目远眺,黑色的铁鸟早已无影无踪。刘文辉看向山脚下的城市,朝阳即将如常升起,晨光不均匀地涂抹在高高低低的屋顶上,他开启慧眼,看见大大小小的手指从窗户、从门缝、从破败的墙壁里伸了出来。它们大多来自豕族,即使饿死,也不敢大声呐喊,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来哀求施舍。这并不奇怪,豕族纵有任何的愤怒或不满,也不敢竖起脑后的鬃毛辫子,至多发出一丝只有自己能勉强听见的哼哼之声。但他也看见一些不同的手指,它们是中指,直直地冲向天空,肯定不是在哀求什么。刘文辉定睛细看,果然是谏族的抗议者。自己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依然人数众多,但在魔王的打击下,敢于发声者已经寥寥无几。忽然,云层里伸出一只血淋淋的大手,径直向下面的一根中指抓去,在把它紧紧箝住的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捶了下来,把屋顶砸开一个大口子,接着,每一根指头上的指甲迅速地变长,眨眼间就插进了屋内,开始翻箱倒柜,东戳西捅,捉拿中指的主人。刘文辉觉得这可能只是一种打草惊蛇的诡计。果然,两个谏人冲出大门,跑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搀扶着已被扯断了右臂的男友,在巷子里笨拙地奔跑,不时回头,那几个如毒蛇吐着信子一般的指甲正把他们的屋子戳成一堆废墟,又射出一串串火球,将他们的头发和衣物点燃。两人只好各自为战,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剥了个精光,一丝不挂地继续奔跑。由于失去了一条胳膊,男孩跑得明显有些吃力,背部和肩膀已经被锐利的指甲划得血迹斑斑。他猛地加快了步伐,追上女友,伸出左手,用尽力气把她推进了侧向的胡同,自己则继续沿着巷子向前猛冲。好在前面两边的阳台上横躺着长长短短的衣架,上面晾挂着衣物和被单,跑进去之后,空中的指甲已经不能轻易将他抓住。但他并没有跑进去多远,便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数只豕族走兽围在了中间,他们嗡嗡嗡地哼叫着,用嘴拱他、撕咬他。男孩只好转头往回跑,一边用仅剩的左臂阻挡着走兽,一边看向天空,防备着血红的指甲,根本没有想到会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在惊魂未定中细看,才发现撞到的正是女友,她也被豕族的走兽们追得走投无路,退了回来。二人拉着手,踉跄着跑回老屋,虽然它已经千疮百孔,但那也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藏身之所。空中的血手再次从云层里伸了下来,锋利的指甲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寒光,它们穿过破败不堪的屋顶,笔直地扎进了男孩的背部,然后猛地往回一拉,将他的内脏连同肌肉一起切成了碎片。血手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把男孩保护在身下的女友暴露出来,用同样的手法,将她也撕得粉碎。豕族走兽们在门外早已迫不及待,他们饥肠辘辘,两眼放光,争先恐后地蜂拥而上,争抢着地上的碎肉,连同废料一起塞进嘴里。
刘文辉扬起头,看向天空,朝阳虽然已经升起,却被乌云遮住了光芒。看来魔王对于任何异议和抗争依然那么心狠手毒,务必赶尽杀绝,他依然在用同样的手法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和遮掩犯下的罪行。当年自己就是这么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再陶掉内脏击杀而死,虽然自己的磨难成就了自己的神性,但无数的生命至今仍是四处飘荡的冤魂野鬼。那时,豕族们从一个劫难走向另一个劫难,从盲目走向疯癫,从饿死自己到屠戮他人,所有人都在狂欢中恐惧,在神圣里行恶,那是真正的末法时代。如今,又一个轮回来到了,千万人将无辜地死去,只有找到民者才能阻止灾难的循环。当年自己与其他几位清醒的谏族同道在寻找民者的路上丧生,但现在他要重新踏上征途。元春、罗克和林昭此时应当也像自己一样感应到了黑幕的降临,她们肯定也会以神的面目现身,一起拯救苍生。想到这里,刘文辉扬起头,发出一声怒吼,刹那间,一道闪电划过云层,震耳欲聋的霹雳晃动着天地,那双血手不见了踪影。
下山回到住处,刘文辉找到换班搭档金刚王申酉,无需言语,他已经明白了一切。二人稍作收拾,踏上了寻找火神冯元春的路途。从南方往西走,要翻越崇山峻岭,但金刚王申酉驾着神车劈盘于傍晚时分便抵达了山城。他们把劈盘留在郊外,准备轻装进城,却发现前方路边有三个人正纠缠在一起撕打,四周已经围满了乐呵呵的看客,还有更多的人不断地向他们跑去。刘文辉一跺脚,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感到站立不稳,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胸腔。你撕我扯的三个人住了手,未等来人询问,便争先恐后地告起状来。一个说,另一位趁他不备,用石子砸他;另一个说,自己根本没有捡什么石子,更没有砸他;第三个说,没有人砸他,是刚才飞速开过去的警车压到了一个石子,把它弹起来,正好击中了第一位的脑袋。
“刚才有人看见了吗?是不是警车轮子踢飞的石头?”刘文辉问。
人群里一个依然在咧嘴乐呵的清秀女子点了点头,说:“是警车干的,我就站在旁边,刚才吓了一跳,要不是躲得快,自己差点也被砸着。”
“那你们三个互相道歉完事。”刘文辉对圈子里仍然互相揪着衣服的人说,然后又对所有人吼道:“大家都散了!”围观者捂着耳朵,就像在杀头刀下被特赦了一般,纷纷撒起脚丫子,慌不择路地跑了。只有刚才作证的女子站着没动,她问:“你是南方雷神刘文辉?”金刚王申酉抢着回答:“他就是!”
“哦,太好了!我是金刚李久连,火神冯元春让我在这里迎候你们。”
“我就知道西方火神已经先知先觉了。你刚才既然看见了石子不是有人故意扔的,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们打架、却同那些豕族一起幸灾乐祸地围观呢?”刘文辉不解地问。
“没有用的!他们相信真相的时代还没有到来!”金刚李久连一边在前领路往一个垃圾站里走,一边说:“元春告诉我,历史又回到了循环的起点,我们必须联合起来阻止魔王的恶行,把豕族从疯狂和死亡里拯救出来。我很悲观,总是觉得希望渺茫,时机远未成熟。”
“不问时节,尽力而为!”火神冯元春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看着自己的金刚:“魔王已经失去了谏族的信任,也正在失去豕族的拥护。如今成堆的交子如同废纸,豕族饥饿难耐,没有了活命的根本,他们就成了魔王权杖的最大威胁。交子之与权杖犹如血液之与身体、能量之与宇宙,一旦谏族揭竿而起,魔王为了镇压便会动用更多的交子,他的权杖最终会失血过多而魔力尽失,并干裂崩解。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我们四方诸神将合力找到民者,借用他的法力各持权杖四分五裂后的一端,魔王将再也不能独揽,再也不能持之为所欲为。”
李久连驾着神兽独骊在前,王申酉驱着劈盘在后,载着雷神和火神往东进发,去找水神林昭,但刚出城郊,就被漫山遍野的豕族走兽挡住了去路。他们个个昂首挺胸,有气无力地哼叫着,似有满腔的怒火。
“他们真的相信,所有的饥饿都是因为我们寻找民者造成的。”刘文辉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满腹悲悯抒发出来。
冯元春笑了:“当然是我们造成的。魔王把大部分交子都花在镇压我们身上,当然没有多少再分给豕族去买吃的。”
就在他俩说着话时,豕族走兽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纷纷用脑后的鬃毛辫子缠住独骊和劈盘的前脚和后腿,然后哼叫着用力往后拉,试图把两匹神兽拽倒在地。“真是可悲而又可恨的一群行尸走肉,终身只会匍匐在地,不能也不想去登高望远,了解另外的世界,知道魔法之外还有正道。”冯元春收起了笑容,一脸地严肃:“看见他们如此无知愚昧又助纣为虐,我真想吐出火舌,把他们一烧了之。”
“那肯定不是解决之道。这样吧,我们剪掉他们的辫子,再把它嫁接到他们的中指上,这样他们既保留了自己耐以为傲的长辫,又有了在生气时可以同权杖比试的东西。”
“好主意!”冯元春话刚说完,一条火舌便犹如蛟龙游走翻飞,眨眼间就把所有豕族的鬃辫连根烧断了,接着,就听刘文辉发出一声雷吼,那些正要落到地上的辫子飘舞起来,直直地落在各自主人的中指上,根部尚未熄灭的火苗恰好把它们焊接在了上面,看起来像极了飘动着红缨的短枪。豕族们停止了哼哼吵叫,一下子哭成了一片,有的手忙脚乱地摸着后脑,不相信自己没有了辫子;有的跪到地上四处摸索,想把辫子找回来;还有的使劲甩着手,试图把中指上突然多出来的红缨扔掉。“你们会适应的,在民者被找到后,你们还会感激我们。”雷神说完,又是一声怒吼,两个神兽也跟着嘶叫一声,眨眼间便载着主人不见了踪影。
但没飞多久,他们就被迫落到了地面。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点,它越变越大,越变越黑,很快就遮蔽了大半的天空,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口黑不见底的枯井。忽然,所有的树木剧烈摇晃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连根拔起,齐刷刷地飞向空中,消失在了那口枯井里。刘文辉感到天地仿佛安静下来,听不到一丝声音。他很奇怪,在他雷神的耳朵里,如此惊天动地的景象竟然寂静无声。无数的飞禽和走兽随着树木一起飞向空中,被黑洞吞噬,他和火神以及两大金刚一起努力贴近地面,双手使劲抠住石块,却无法保护独骊和劈盘,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神兽被掳夺而去。就在此时,空中的景象突变,飞向井口的已不再是天地的生物,而是源源不竭的洪水,乍看上去,是那个黑洞在倾盆而下,实则是自下而上倒流的江河。他们站了起来,看着这个壮观的奇景,有些难以置信,更是不得其解。又过了一会儿,遮天盖地的洪水真的改变了方向,开始自上而下地倾盆而出,残枝败叶和飞鸟走兽的尸体洒落了一地。在大水流尽之后,那个黑井也逐渐变淡,消失了,而远处的河边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影。
“那不是东方水神吗?”冯元春叫道,话刚出口,林昭已经来到了面前,“刚才那个黑洞是冲着我来的。北方山神遇罗克被抓了,我从首府逃出来后,一路与魔王斗法,当它想以黑洞吞噬我时,我索性施之以所有江海湖泊之水,它最终难以承受,只能吐出逃离。”
“原来如此。看来在我们这个世界,黑洞的存在是真实的。”刘文辉说。
林昭点了点头,“是啊,任何地方只要满足了史瓦西奇点的条件,黑洞就会形成。我们这个地方也不例外。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在德国军队当炮兵的天文学家史瓦西利用战斗的间隙计算爱因斯坦的引力场方程,却意外发现了一种奇点,也就是当一颗巨大的恒星坍缩成一点时,它的空间和时间将被撕碎,形成一种吞噬一切却不吐丝毫并与外界隔绝的怪物,就连光也会被它紧紧地摄住,无法逃出。爱因斯坦肯定了这种解法的合理性,敏感而又富有想象力的史瓦西并未因此激动,他马上联想到当时欧洲的政治形势,私下担心,如果某个政府把所有权力和资源都集中在自己的手里,那么这个国家会不会也变成一个可怕的黑洞,里面是无比高压,将人民**撕碎,而外界却一无所知。他觉得这个想法可能过于多虑,然而,在他战死疆场之后没有多久,德国法西斯便上台了,将他的祖国拖入了如同黑洞一般的灾难之中。”
“是啊,从中得到启发的还有海森堡。他发现,在亚原子层面,我们根本无法用位置、速度或动量等经典物理概念来描述任何粒子,对于黑洞,我们同样需要一种全新的语言才能认知它。这就像魔王,它厌恶一切民者所使用的词汇,只喜欢歌颂、赞美和服从,它有着自己的一套语言。”火神回应说。
刘文辉问林昭:“你的金刚和神兽质驿呢?”
“刚才魔王施法发起黑色旋暴时,我把质驿藏了起来。”水神吹了声口哨,她的神兽从远处飞奔过来,“至于金刚陆兰秀,我这就带你们去看她。”说完,他们跨上质驿,向东飞去。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广场,“你们看,那个在不断转圈的人便是我的金刚。她已经疯了。”广场上人头攒动,但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中央,旁若无人地独自转着圈子,一遍又一遍,好像没有终点,嘴里还不断嘟囔着:“我手腕上的金镯子呢?我手腕上的金镯子呢?它是我出生起就带着的,是妈妈给我的。”
“她在首府为了掩护我逃走,被魔王抓住后送进了精神病院,现在已经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我知道她在找的金手镯是什么意思,等民者现身、我们也各自掌握一片权杖之后,她就会恢复正常、神智清醒的。”
水神的话还没有说完,广场上空突然出现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它左右摇摆晃动着,如同垂钓的渔夫在水里故意摆动着诱饵。果然,成群结队的豕族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哼哼着把广场挤得水泄不通,个个大张着嘴,想要去接四处飘洒的血滴;就连一些饿得两眼昏花的谏人也夹杂其中,颤颤巍巍地做着同样的动作。这时,手臂停止了晃动,就听空中一个声音说道:“我们的国家现在暂时出现了些微困难,我知道男女老少都在挨饿,谏族说,只要找到民者,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所以,我就把民者请了过来,让他给你们做主,他肯定会马上就让你们吃饱肚子的。”豕族欢呼起来,整齐划一地左右晃动着身子,中指上的辫子也竖立起来,随着身子一起摇摆,像极了风中的芦苇。
“魔王找到了民者?”雷神问水火二神,看着她俩的眼神明显有些焦躁。
“我怀疑他在引蛇出洞。”林昭说,“平时这些豕族一听到民者二字,不是逃之夭夭躲藏起来,就是用魔王的腔调破口大骂,或者举报提及这个名字的谏人。现在,他们忽然如此兴奋,那就说明,此民者非彼民者,魔王刚才提及的,肯定不是我们在找的。”
“我也觉得魔王是在引诱我们。”冯元春点头附和,“我们先静观其变,或者等我们救出山神遇罗克后再去追查不迟。”
话刚说完,空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语气忽然变得极其严厉和生硬:“民者刚刚跟我说,他也改善不了民生,不能保证我们丰衣足食,他只是能让每一位开口说话,让每一位都可以摸一摸我的权杖。既然他是个窝囊废,我就把他杀了,每天我会卸下他身上的一块肉,赏给你们吃。每天你们就在这里领取。”
“看来我们必须现身了。”雷神站了起来,“不管他是民者还是民毛,我们都必须阻止魔王的恶行。”
“我同意。”水神也站了起来,“魔王的手中有很多民毛,以前他就干过用他充当民者的勾当,害得很多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的谏人和豕兽都成了僵尸,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悲剧再次重演。我们以神的身份现身,就是为了拯救苍生,阻止末法时代悲剧的重演。”
东西南三方诸神和两个金刚顺着空中的声音飞升而上,在当年遇难的时代,他们都是单打独斗,只是因为寻找民者就分别惨遭魔王的毒手,现在他们要联合起来,阻止他的恶行。可他们刚刚升入高空,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大力拖拽着自己,身不由己地落向一口深井,及至到了洞口,吸力猛地加大,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吞了进去。里面黢黑如漆,但一种震耳欲聋的噪音却令他们的内心翻江倒海,好在那股无形的吸力消失了。刘文辉猛吼一声,希望用炸雷来震破魔障,但他的声响竟然被噪音盖住了,还从四面八方反弹回来,震得另外几位差点背过气去,他们赶忙捂住了耳朵。冯元春施展火攻,看看能不能烧出一个可以逃生的窟窿,但四周如同铜墙铁壁,在火烧之下一下子变得炙热无比,黑洞顿时成了太上老君烧炼孙猴子的八卦炉,林昭赶忙不停地洒水,温度才稍稍降了下来。
“看来我们在里面是无法破解这个魔障了。”林昭说,“好在我的神兽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被吸进来,她可以去找北方山神的金刚,让他从外面配合我们,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冯元春表示赞同:“我们本来应当去解救遇罗克的,现在倒需要她的金刚来解救我们。不过,只要彼此团结一致,我们就不会再重复当年的厄运。”
“只有金刚张志新在外面策应,恐怕还是没有多少胜算,只有山神与我们一起发功,才能破除魔障。”刘文辉压低了声音,说,“还有,我们在受难成神之前,一直以为魔王与民者并不相互排斥,魔王也可以成为民者的一部分执掌权杖的一端,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魔王与民者不可调和,只有完全消灭它,让它不能死而复生,民者才能真正地现身并主宰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神再次听见了她的神兽的叫声,“看来,遇罗克虽然身处狱中,她还是得到了质驿的信息,并成功发动了山林里所有的生灵。”,林昭一边说,一边与雷神火神手牵着手围成一圈。外面,各类野兽、诸种鸟雀、万般鸣虫、乃至所有的草木都在一起尽力发出最大的声响,渐渐地,它们汇聚成惊天动地的霹雳,就听雷神刘文辉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股火光从顶部冲出,底部如同黄河决堤汹涌喷薄,三方诸神和两位金刚一下子跳了出来,他们各自占据一方,向下一看,刚才困住自己的原来不是黑洞或深井,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喇叭,它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不能再发出一丝声响。
“走吧,我们带着这些生灵一起去寻找魔王。我同意雷神的看法,魔王不灭,民者难请。”林昭说完,一声呼哨,神兽载着众神,腾云而上,向着魔王的宫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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