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2
缘起江之尾
天气终于在9月30日凉了下来。之前的炎热,是我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热夏季,从7月1日回国开始,一直到9月30日,就没下过一场像样的雨,而且,温度几乎都在35度以上,经常到40度,甚至有几天达到了42度。一直关在家里吹空调,空气都是热烘烘的,根本不敢出门。
原计划在9月初就去徒步走清江的,每天看着骄阳似火的天空,只能望阳兴叹,这是什么鬼天道?今天终于成行了。我与杨文彬上午9点来到了三江嘴,从清江与长江的交汇处,开始了我的尾大梦想旅行。为什么说是我的,杨文彬只能陪我走5 天,姜晶答应会来接力,但他没说定,我只好做独行的准备了。
清江,对于雄浑浩荡的长江而言,她的清澈秀美,只能是女性的。在这里,她滟滟流淌了800里后,投入了长江的怀抱,最后与之融为了一体。两个相爱的人,在爱到最热烈的时候,也是想融为一体,但每每热情耗尽后,又各回本体。记得有一首明代民歌,好像是你侬我侬什么的,全文记不全了,中心意思是,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再将你我打破,用水和在一起,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然而,我们真的能做到吗?只不过是一种良好的愿望罢了。而长江清江这种爱情,不应该成为我们的千古绝唱吗?
胡扯了这些,又让我想起了座落在此的《合江楼》。这楼的设计和建造,也有我百分之一的参与,说百分之一,我也是谦虚了,只因为当时的“滕子京”们领导的好,我只能说这么多,再多点,有人会有意见的。记得那是2014年,“滕子京”们决策“盛世造楼”,这就占了90%的功劳了。我们到湖南长沙设计院去,随后参观了湘江的沿江景观,橘子洲上的景观还没建完,有个人名叫彭丹,出生于国学大师家庭,他也曾在中央7台做过策划工作,他在设计院有独立的工作室,他带我们看了橘子洲的景观设计和毛主席的《恰同学少年》雕塑模型。这个雕塑准确地体现了毛主席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形象,是国内某某大师的杰作。彭丹说,这个雕塑将竖立于橘子洲的中心,长83米,高41米,宽多少,我记不清,总的来说,就是要体现8341部队这个与毛主席有密切关系的数字。我想像着建成后的宏大雕塑,哪该有多震撼?随后,“滕子京”们就将清江两岸的所有景观设计事务交给了我,我与这个设计院的名人接触很多。这,就是我百分之一的贡献。
从江面吹来的风,轻拂着我们,瞭望着一天的薄云,我向杨文彬吹嘘着曾经的功勋,杨文彬是我们小学初中的副班长,很宽厚的一个人,他听了我的故事,是不是会不屑一顾,我不知道,但他时时笑笑,就鼓励了我的放任。一路上,我不断地卖弄自己的学问,好像我是他的班长似的。就这样,我们走过了清江一桥,又走过了清江二桥,这两个工程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我仍可以在这个空挡里,塞些我的文学知识,显得我多么了不起。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挺高兴,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是发自肺腑的。
清江的水很清,对于朋友们来说,我这就是在说屁话,谁不知道,清江的水清,你说这话不多余么?但我看了沙滩下的水后,还是忍不住要这样说。这是三桥下的回旋水造就的几滩沙堆,沙堆上仍清晰可见回旋的痕迹,我们走了上去,就是这时,我看见了延伸到水下的沙堆,一时激动得想不起什么好的词语,就说这些屁话了。请原谅,我觉得,只有这样的屁话才能表达此刻我真实的感情。
我们觉得走了很远了,一问沿岸的钓翁们,还在湾市村界上。哦,忘了告诉大家,沿江两岸的钓翁们,那叫一个绝,说钓翁们是不太准确的,中间还夹杂一些钓婆,说钓婆也不准确,还有一些时髦的女性,穿得姹紫嫣红的,沿岸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伞,还有一些坐椅,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江水波光粼粼,时不时有些鱼翻翻锦鳞,晃人眼睛,还有些个大的,腾出水面,弄出很大的动静。一个钓翁钓了一条很大的鱼,我们走近看,出水后,杨文彬说,好大一条鲢子,这差不多有十几斤吧。确实有,白晃晃的,不像堰塘里的鲢子,黑不溜秋的。唉,人都喜欢白一点的,对鱼也一样。
我们走过了清江特大桥。一开始,我们疑惑怎么有了个清江四桥,又说可能是高坝洲大桥,我们查了一下导航,才知道,我们都弄错了,至少我没有我想得那么聪明。朋友们如果看我这段,一定会觉得我傻,不过,敢坦白这些,我还是有些为我骄傲的,你们如果有这样掉底子的事,会拿出来说吗?
我们走到了一处江边树下,荫凉处有两个空着座椅。于是我们卸下背包,坐了下来,此时,太阳出来了,尽管不太烈,但也有些热了。轻风徐来,那叫一个惬意,我们坐着不想走了。忽然我想起《我的祖国》这首歌来,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的大哥从知青点回来,唱这首歌,我惊呆了,世上竟有这么好听的歌?是的,谁也没有听过,是那个时代的禁歌,只有知青们敢天不怕地不怕地传唱。我迅速地将大哥的歌本抄下,对着简谱开始黄腔黄板地学了起来,没几天,我竟唱得比大哥还好听了。我到处卖弄,竟让许多人也惊呆,我的那个得意劲,至今都记得。那时候,我就觉得这歌写的是我们的清江,那点点白帆,熟悉的号子,我家就在岸上住,这不是写的我们清江是什么,分明的很,就是的。直到后来,有一次在中央电视台上,有人采访乔羽,我才知道,他老先生为什么不用长江黄河来代替一条大河了。原来,他老先生就是要达到这样的效果,让人人都感觉是在写他的家乡,这样,就可以激起大家的爱国情感。我向杨文彬卖弄这些的时候,还恬不知耻地自鸣得意起来。事后,我有些后悔,杨文彬也是很好学的人,这点浅薄的东西他会不知道?只是他的宽厚不愿戳穿我的鬼把戏罢了。可是,我又阿Q,又莫明其妙地高兴起来。
我们到天平山村时,已是下午1点多了,找一处吃饭,招呼我们的是夫,给我们做饭的是妻,做的东西还很可口,也许是我们运动了,胃口好的缘故,也可能是这个别人的妻做的是真的好吃。吃了一会,一个老婆婆来了,说别人是老婆婆,好像我们还很年轻似的,一问,才知道这老婆婆比我们还小两岁。你看,人啦,就是这样,老是以为别人很老,却不知道这是老鸹子笑猪黑,自己不觉得。这个老婆婆讲了一件事:招呼我们的夫,他爷爷解放后被错划成了地主,被人揪斗,六个月后,平反成了中农,他比较会做生意,又被定成了投机倒把罪,坐了几年牢,劳改回来后,村里不收他,后来好说歹说,给了他这块宅基地,但一直没有分田。这么些年来,你说这一家人是怎么过来的?杨文彬说,那个时代,出了很多荒唐事。但这老婆婆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同情,而表现出对这事气愤的样子,很平淡。我们的人民,多好啊!我这是不是又有居高临下的嫌疑,好似我不是人民似的,是统治者?你够格吗?我问自己。
我们计划要食住的地点距我们这儿还有2.6公里,这对我们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我们一路慢慢悠悠地走来,一点也不累。为了稳妥,我打了电话,才知道,这地方的人住满了。这家人的妻告诉我们,只有去翔哥山庄,一问,才知道距这儿还有10公里。杨文彬的兴致很好,说,吃了慢慢走吧,这一走,就有些疲惫了,我生怕杨文彬累着明天不陪我了,一路讲些并不有趣的趣事。其实,我比他还累,因为高坝洲库区是淹没区,沿江没路,只好沿公路走,走得比较枯燥,加上我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早上出来,我的高级运动鞋,垫子拿出来凉着,忘了放进去,鞋的硬底像搓板似的,硌得我脚很疼,我下决心不告诉任何人的,到住处后想法自己解决。但我的坦率性格还是出卖了我,要到时,我还是告诉了杨文彬,我知道,他决不会嘲讽我的,他多宽厚的一个人啊。
翔哥农庄地处白鸭垴村,老板姓龚,很好的一个人,老板娘给我们做了饺子吃。之后,我们各进各房,我猜想杨文彬也累了,要早点休息,尽管我也很累,但这流水帐还没记,睡去太没心肺了。于是,我又用文字开始卖弄本领,还一边写一边想像着朋友们看我这臭文的表情。其实,这社会节奏太快,根本就没人真的会看你写的什么,还是留着自己欣赏吧。
像某些网上的人说的,不早了,洗洗睡吧,睡不着躺着也舒服些,何苦做这文字的把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