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之恋

热度 3已有 79 次阅读2014-9-22 08:13 |系统分类:情感驿站| 江南, 爱情, 小学, 陈红

我出生于陕南一个小乡村,也许是早期儿时的记忆太过零碎化,也或者是这个具有江南特质的小乡村过于唯美,我总有种错觉我是出生于一副画,这个问题我求证过奶奶,奶奶笑盈盈地拍我的头不置可否,最后以被爸爸打我一顿和数落妈妈一通结束,我确定这个还是无需做DNA测试的吧。

        整个小学我基本是周旋在和老师家长的斗争之中,打屁股罚买蓝水这些事也都创下很多记录。不写或少写作业,疯玩是终极目标,同时对于吃也有极高的追求…,这些应该是所有的小男生都能理解的吧,对于自由的勇敢追求在我生命中的这一时段达到了巅峰,对于我的漫漫人生来说这真是极大的一个讽刺。

        一转眼到了小学六年级,由于一贯的出格表现被老师定位为需要严格看管的孩子,关于这一点是值得现在的老师们学习的,不抛弃不放弃在那个年代对于蒋八字老师来说完全不必要作为一句口号提出来,这就像蒋老师必须要迈着八字步一样,这事情有喊口号的必要吗?通常人们是对一些不大容易做到的事情猜需要喊出口号的,就像皇上万岁,共产档万岁之类的,当然蒋八字老师也带我们喊口号,口号不是来自上面的,是蒋八字老师的原创,“努力学习,跳出农门”这是我们每天早读前需要喊的口号,也因为是口号所以我们大部分人还是没有能跳出农门。当然对于蒋八字老师我还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的,即使是他罚我买蓝水给大家公用或用竹棍敲打我的时候都是如此,出于记忆的需要,在这里还是需要称老师为蒋八字,相信他会恕我无罪的。

       在那个超生的年代学生多教室小,七八米长的教室被安放了九排课桌,所以也绝对不会出现老师去纠正学生坐姿的情况。 我被蒋八字安排在了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因为身高的原因这个位子是蒋八字所能做出决定的极限了,当然这也是他的竹棍和粉笔头的最佳攻击范围了。我的同桌是名叫孙广德的一个小胖子,我叫他孙小胖,孙小胖是因为酷爱毛笔书法被发配过来的,在这个位置上他那只改短的毛笔也不可能在课堂上完成什么作品了,下岗的孙小胖总是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上课时间的,所以关于三八线的争夺战在我的学生生涯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对手。由于战争中途蒋八字出动竹棍直捣黄龙间或发动粉笔头的空袭重点打击对我们进行战争干预,和孙小胖之间的战争从一开始的武斗慢慢转向文斗。

      早上第二节课是蒋八字的语文课,我们更加小心翼翼地将战争控制在文斗范围之内,我们的纸条文字都是从右至左写,当然也需要从右至左来读,这是我和孙小胖的约定。

我在纸条上写着“光死家全们你来过再腿猪的你子胖死”,递了过去

良久,孙小胖回复“思意的话句一你问我战停”

孙小胖这是什么战术,声东击西吗,是抵挡不住我的攻势转移战线?我不动声色乘蒋八字转身再黑板上书写之际转头望向孙小胖,孙小胖眉头紧锁,撅着小嘴两腮微红正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小胖应该是感冒发烧了而又不想认输吧”我快速判断,瞬间我便失去了对战争的热情怜悯地望着他并对他轻轻点点头示意他问吧。

“茎根一的虎山爬下拉想休就,气力点一力费不想要手的你”小胖递过纸条。

    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出于对蒋八字智商的顾虑我们的纸条是从来不会出现标点符号的,即使被他抓住也要增加他破解的难度,可是现在孙小胖的纸条里居然有了一个逗号,我用愤愤不平的眼神投向孙小胖给予警告,却只见他又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纸条上赫然写着“陈红对我说的”,居然连从右至左的加密方式都没用,我不假思索将纸条揉成团吞了下去,孙小胖你这笨蛋你是想请家长吗?我板着脸不再理会他,心里继续对他咒骂一通。等等,陈红对孙小胖说爬山虎课文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才是使孙小胖大失方寸而又求救于我的原因吧,孙小胖你也太过分了吧至于吗,大不了下课问陈红好了啊,太没有原则了,难成大事,你这个,这个“汉奸”,胆小鬼……

     陈红是我前排的小女生,学习好而又身材娇小,这类学生不管男女都会被蒋八字安排在前排,以使他们免受其他坏学生的影响。陈红和孙广德都来自镇上,他们两家住一个大院,我经常去镇上他们那个大院一起写作业,陈红是乖乖孩子,孙小胖被他妈妈管的严格,所以基本上是他们两先写作业,我用小胖那只改短的半截毛笔练习印象派书法,通常都是陈红最先完成了作业,这时候我便凑上去“作业,借我用一下…”

    “这次你该自己完成了,就知道玩”陈红白我一眼

    “可是我真不会,今天作业有点难度,你看小胖完也还有很多没完成”我陪着笑小心地将小胖妈给的一块饼干放在她面前

    “吃了饼干就会做了”她将饼干推到我这边,“你都没做,怎么知道有难度?”

    “我帮你教训祁彬你忘记了,忘恩负义!”我真有些生气了,这个死丫头真不灵光

    “可是这是作业,老师不允许的…”陈红小脸通红,小心地望着我

    “你给他抄下吧,要不蒋八字又要打人了,今天的题目是挺难”小胖一边小声说一边望向堂屋里缝被子的妈妈

     “不,不行,再这样下去升初中考试你怎么办”陈红用一种大人的口气坚定的说,一边收拾了作业去烧开水了

     “你慢慢写吧,我掏鸟去… ”我丢下小胖自己走了,作业现在就是做肯定也来不及了,而且又被小女生教训使我急切地想离开这里,晚上回去再做老爸肯定要过问了我的屁股了,反正都是都是挨打,给蒋八字打总算还会下手轻点,作业明天再想办法补吧。

      “一会去找你…”身后院子里面传来小胖着急的叫声

      我想着昨天写作业的事情,恼怒地望了一眼那陈红娇小的背影,早上被蒋八字打过的手心现在都还一阵一阵的疼,现在你又弄的小胖差点暴露,蒋八字转身后我不动声色地拿起三角尺,往陈红背上用力戳去,那一瞬间我的脑海猛然呈现出一幅画面,陈红递给我一颗茶叶蛋,“给你,热的,快吃吧”一边笑眯眯地望着我,黑亮的眸子闪着光亮,这道亮光击中我的手,握在手里的三角尺不由的一颤力道减去了几分

    “啊…啊…”两声叫声先后传出,一声惊恐来自小胖,一声疼痛来自陈红

     这时只见蒋八字一边转身,一边手指稍用力整只粉笔便化成无数粉笔头,同时手臂轻挥,一片白光便向我和小胖袭来准确命中,同时呵斥到“李山杰—你们干了什么?”,这时大家才看到我和小胖才抱头惨叫做躲闪状。

     “老师,是我夹到手了,不关,不关他们的事…我没事的”陈红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嗯,没事就好,你俩认真听课别搞小动作”蒋八字柔和的前半句是对陈红说的,后半句是吼给我们听的。因为两列课桌是并放的,课桌老旧难免会晃动经常会夹到同学的手,所以蒋八字也基本没有怀疑陈红的谎言。对这个小丫头的仇恨在三角尺出手的那一刻便消逝了,更何况她还帮了我。而这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小胖攥紧了肉肉的小拳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一下课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埋怨小胖不该那么大意,没有料到的是我的埋怨居然是对牛弹琴,小胖甚至都没看我一眼,“你这小胖子,发病了啊?”我稍稍心虚地骂道,我想他应该是责怪我袭击陈红吧,他俩从小就在一起玩了,小胖虽然胆子小但是却很维护陈红,上次便是他主动找捉弄陈红的祁彬理论的,后来才有我和祁彬打架的事。我也没有去找陈红道歉,下课后陈红便和几个同学凑一边去聊天了,我注意到几个女同学还对我这边指指点点的,我知道那是因为课堂上的攻击行为仅仅只能骗过蒋八字,他们是知道事情真相的,陈红一直没有看我哪怕一眼,但是我甚至看到她关切地目光投向小胖,我很无耻的微笑了,不知所以地微笑了……

        这件风波过后,孙小胖和我之间三八线之争的战争停止了,即使我很过分地侵入到小胖的腹地他也不为所动,这使得战争索然无味。陈红也不再主动和我讲话,当然我再也没去他们大院写过作业了,作业我便是能抄便抄,抄不到就顽抗到底,蒋八字打手时似乎也更用力了,空袭的粉笔头也不再照顾到小胖,全部准确无误的命中课堂上发呆的我。转眼就经过了第一学期的期末考,成绩一直中等的我居然以倒数第五名的成绩迎接那年的农历新年,悲催的屁股就不忍细表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我这一世都不能忘怀的。1993年7月15日是领取寒假通知书的日子,那天飘着小雪,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灰色的秦岭山脉连成一片,积雪慢慢点缀屋顶和枯树,我的脑海中便又深深烙下了这幅水墨画。小胖感冒了没有来,他通知书是由陈红代领的。蒋八字照例讲了一通鼓励我们的话,我基本没听明白什么,只是清楚的知道了这是我们小学阶段最后一次领取通知书了,来年九月我们就该升如初中了,再经过一学期我们大部分人都会分开了,一些人会去各个县级初中就读,大部分人即使读镇上的初中也基本不会在一个班上了,这将会是我人生经历的第一次—离别,心头莫名一股惆怅涌上,不由得向旁边小胖的位置望了望。刚一抬头,陈红转过身来正看着我,她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着久违的亮光

     “假期一起写作业吧,我顺便帮你补习,我和孙广德都希望能考入八中呢,你那么聪明肯定也行的,你怎么想的?”陈红嘴角轻轻翘起,微笑着等待我的回答

      “想什么啊,没,没想过…初中老师不敢打人的,我们都长大了”我的脸有点烧,慌忙移开目光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陈红嗔道,眉头紧邹

      “你和我妈一样烦人啊……” 我转身不再理她,和后排同学吹牛去了。

        所有事项完成后,随着蒋八字宣布“放假”,我们便呼叫着向教室门口冲去,这景象像是逃难的难民遇到财主开仓放粮一般。倒是陈红没有立即起身,等我快挤到她那一排的时候,她起来从我这边准备要出来了,一般情况下她那一侧离教室门更近的啊,这小丫头骗子莫非还想教训我,我赶紧用力怪叫这向外挤去,慌乱中有人在后面一推,陈红一下被挤到我了我面前,我们面对面紧紧贴在了一起四目相望,在那个年代我们那个年龄这倒是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接下来的一刻,随着我们呼吸节奏,我明显感觉到陈红的腹部向下吸去,而我的腹部很巧合的向她挺去,那一刻是我能记事起的第一次和女孩子那么近距离的身体接触,陈红腹部柔软的那种触觉像一个小兔子一样扑进我胸口,那一刻似乎时间停止了一般,同学们的喧闹似乎也突然消失,我几乎无法呼吸,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似乎这一刻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小心地望向陈红她也一脸绯红,我不确定她刚才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感觉,但愿她没有吧,是因为拥挤温度升高而造成面部绯红,似乎也是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长大了,多年后我才明白了,在那一刻开始我喜欢上了陈红。

         教室外雪更大了,整个世界都裹上了银装,那么美,那么干净,我和陈红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我们走得很慢落在了同学们的后面,陈红穿一件红色的棉袄,一条军绿色的棉裤,红彤彤的小脸埋在一条灰色的围巾间,马尾和额头上粘着雪花,我这才发现陈红好漂亮,她应该是我们班漂亮的女生。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去她头上的雪花,陈红停了下来,微笑着感激地望着我,我不由地呆了呆,陈红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伸手向书包里摸去,她拿出一只大大的苹果递到我面前。

        “拿着啊,还有这封信是给你的…”她微笑着,调皮地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苹果地下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是那种笔记本上的纸张,从纸张翘起的地方我看到了那娟秀的字体,信是陈红写给我的。

         “啊……” 我木讷的伸出双手手接了过来,苹果和信纸似乎还暖暖的,一股苹果的香味突然扑面而来,在我发呆中陈红笑玲玲的跑开了,我就那么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白茫茫的世界里……

          那封信里面具体写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基本就是要好好学习,希望我们三个都能考试八中,但是信里面的一句话我却是清清楚楚地记着,“要是你的手指不费一点儿劲,休想拉下爬山虎的一根茎。”,我终于明白了孙小胖为什么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同时也马上意识到了,陈红也给了孙广德这样的一封信,也或者和他有过关于爬山虎的这么一次谈话,而且是在给我信之前。因为一个女生,在我六年级的那年,我第一次爱慕,第一次嫉妒,第一次吃醋……而那封信我一直保留到了大学时期,一次宿舍的聚会在醉酒后成了浩劫,那封信在浩劫中丢失了,就像那次雪地里陈红的背影一样一点点消失了。

          寒假我当然没有再去镇上找陈红和孙小胖写作业,那个寒假老爸没打过我屁股,他微笑着看着我,我也正看着他,然后轻轻笑了笑低下头去,那一刻我似乎又懂得了什么。倒是陈红来过几次村上,和村上的其他同学一同来找过我,被我提前躲了过去,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开学后,蒋八字给大家重新调整了位置,这次不再按照学习或纪律情况来安排座位了,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我们都赞成这种排座位的方式,但是心底里却是有种莫名的失落,我和孙广德依然是同桌,不过和陈红隔了四排。我和孙广德不再打仗了,我们依然是好兄弟,但是都不会去谈到陈红,他也邀请过我一起写作业被我婉拒了,整个学期和陈红基本上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经历了一个春节我们似乎都长大了,很快就到了六月份的小学升初中考试,陈红考试了梦寐以求的八中,孙小胖考上了五中,我因为基础稍差发力过晚只能上镇上的初中了,老爸对此有些失落但也松了口气,“在镇上上也不是坏事,至少能节省很多钱我和你妈能松口气,初中努努力,争取考个好高中以后读大学”,在那个阶段其实中专是很多人的第一选择,老爸也还是有一些眼光的。在初中我和陈红通过几次信,当然仅仅是关于学习和友情,在那个年龄我们都还没有成熟到能面对恋爱,也是在信里我知道陈红的目标是靠县二中,那是大学录取率最高的一所高中。我和陈红约定了一起努力,以二中为目标,不知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提过孙广德,即使在初中期间有几次我们三个见面聊天也我们也是有意无意的避免这个话题。初中阶段很多人开始忙着恋爱,打游戏,打架,而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好学生。三年后我成功考上了二中,孙小胖考上了一中,而陈红,却听从父母的安排上了卫校,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流泪了,还未长成的爱滋生出一股恨意,恼怒陈红为什么不能履行当初的誓言,那时候我真把这个约定当成誓言了,我决定不再和陈红联系。

        去县里二中每次都需要乘坐小巴士,而卫校也是在县里,每次乘坐巴士我都期待这那个熟悉的印到心底的面孔出现,然而一次次都没有遇到她,我甚至怀疑陈红是不是不在卫校读书了,后来我托同学打听过她确实就在卫校,其实两所系学校离得并不远,应该也能很容易找到他,但我从来不敢去卫校找她,即使在假期和孙广德见面也不会去他们的大院,而我也知道孙广德和陈红在初中后也逐渐疏远,这是唯一让我心安的地方,这是多么自私的想法啊,但是我能原谅自己。当我以为再也遇不到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在秋天高二的一个周末去学校的时候,我在车站等小巴士,看着慢慢驶近的巴士忽然心头一正莫名的紧张,巴士还未停稳的那一刻,有人在车里兴奋地叫我的名字,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不确定眼泪是不是涌了出来,还没有看到她我便也大声地叫起了她,“陈红,陈红”,在车上我们挤到了一起,这真是宿命,车上人越来越多,我们慢慢又紧贴在了一起,这一次我的心脏没有那种太过剧烈跳动了,应该是它也知道经受不起那样的澎湃了,但是我的耳朵似乎失聪,我明明听的到她说话,但是这一切却又像是在梦里,我们紧拥着像一对恋人,倒没有什么不自然因为车内实在太过拥挤了,我们聊了很多,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更进一步,能以这种方式再次重逢我觉得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了,我没有迈出哪怕一步,我到现仍然确定是对的。

        车停了,我到站了,这次分别竟然是永别了,书信在随后的几年慢慢中断,我再也没有见过陈红,很多年后知道她已经结婚生子,我由衷地为她高兴。我想即使再次见面,可能我们都已经不能认识彼此了吧,但是我能确定面前那个人就是陈红。

3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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