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锅胡同307号》 - 小说在线 - 文学博客网 - Powered by Discuz! Archiver

岳木川 发表于 2014-11-9 22:36:05

汽锅胡同307号

来不及了……他感到背上的汗在顺着肩胛骨内侧流下来。世界到处都是狡猾的铺垫和暗示。主线,他知道主线是最简单的。难的是那些肌肉和组织以及包裹在里面的神经节。碎片不停的在周围堆积,堆积的碎片很难让人看出一副图景,哪怕是一个朦胧模糊充满各种可能性的梦。之后他就决定了要放弃,虽然放弃了这一切的努力也就等于放弃了他的人生。从高处的悬崖上纵身一跃,他没有落到欣喜若狂的新世界,而是坠入痛苦的深渊。在他的头脑里,原本住着一个卓越高远的灵魂,而今,这个灵魂死在了世界为他营造的牢笼里。攀附成功者就可能成功,而独自奋斗就可能失败。世界的边缘飘满了亡逝的曾经高贵的灵魂,它们为还在苦苦挣扎的活在牢笼内的同伴哭泣,但它们很快就会唱着迎宾曲欢迎这些败下阵来的同伴们了,这些失败的灵魂最终还要在荒野的夜空中相聚,然后一起注视着滚滚红尘,看徒劳的努力在一次次失败后被放弃。
来不及了,他感到汗流浃背。他放下手中的书,把印着书名的一面扣在水泥地上。他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塞进干裂的口唇。白色烟身在昏暗的灯光下质感分明,青色的烟雾如云霞蒸腾。
等到几个小时以后,会有人敲响他身后的木门。在打开这扇门之前,未知的遭遇会让他产生片刻的快意,虽然一切都完蛋了,但至少他可以结束这漫长的苦旅,在绝望撕开他的身体之前,至少他还可以有一种期待,不管期待的是什么……
这又是一个无聊的星期,行进在路上的敲门人边走边想,不过幸好在周末的这一天,有人给了他一个好差事,让他到汽锅胡同找一个疯子,并告诉他这个疯子手里有一本可以告诉你世界最终奥秘的书,他还告诉他,找到疯子后,可以问疯子随便一个问题,如果答案不是他心里正想的,那就照直跟疯子说他回答的不对,疯子会把书交给他,他把书拿回来交给派工者就算完成任务了。奖励是到真相夜总会疯狂一星期,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看的**和玲琅满目的酒水,当然,一切都是免费的。想到这里,敲门人觉得不再无聊了,他可以很确定自己将会完成任务,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他会问什么问题,至于那个疯子会不会赖账,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因为即使疯子竟然答对了他的问题,他还可以赖账。
汽锅胡同敞开胸怀迎接着这位不速之客,胡同里寂静黝黑,冷风凛凛。这里没有街灯,只有不多的几个房屋内隐隐渗出几丝光线,纤细的像金发女人的睫毛。
在307号门前,敲门人停了下来,目的地到了。在履行他的职责前,他决定先做一个深呼吸。他做了,并闻到了胡同里苍老发霉的气味。这种味道让他忽然回忆起了自己那朴实无华的童年。在漫长的十余载的时光里,他是在同一种味道里成长生存的。等到他长出胡须和阴毛,有两条大长腿的时候,他像运动员一般飞奔而去,逃出了那氤氲不堪的故乡。如今再次回到熟悉之处,他竟然莫名的有几分感动。
胡同里传出几声沉闷乏味的敲门声,敲门人行动了。
好半天,307号门内未曾发出声响,屋内的主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敲门人也在等待,他知道门的另一边需要时间来接受命运。
天空浓重的像一团墨,没有星辰,没有月迹,胡同两侧的房屋低矮憔悴,许多墙砖已经风化的露出砂砾。寂静幽暗弥漫在长长的巷子内,只有风是自由的,如丧考妣的无声穿行。
吱呀一声,那扇木门开始打开。敲门人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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