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出生于一九零九年,时值晚清宣统元年的一个冬夜。他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他的人生履历,除了农民,还是农民。但他的一生,却又是饱经沧桑的一生,见证了从旧社会到新中国的和平、发展的岁月。虽然爷爷已离我们远去,但他的音容笑貌却常常会在我感到迷茫时浮现。爷爷说,他不是蟹浦本地人,在他十三岁那年,因慈溪老家闹灾荒,便随父母奔走至此。初到此地时,蟹浦的岚山塘路沿线以东,是茫茫无际的灰鳖洋,随着潮涨潮落,附近的原住民们起早贪黑赶拾些海鲜,运送到集市里去卖,换些口粮。塘路以西,阡陌百里,稻田麦浪分布其间,红砖黛瓦错落有致。但他们却不能在塘内耕种、生活!而他们也不甘心命运的安排使他们劳而无获。无奈之余,只有将力气使向了海涂边上的芦苇丛。几天以后,一片崭新的田地便被开垦出来了!尽管那是盐碱地,而他们合理地开渠,按时播种,适时浇灌,一切象爱护自己的小孩一样,把所有的心血都寄托在了上面。而那些庄稼却也特别“倔强”,任凭海风无情的肆虐,依然在收获的季节里,给了爷爷们最大的回报。那年过春节,爷爷第一次穿上了买来的新布袄,吃上了香喷喷的白米饭……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已到了一九七九年,改革的春风沐浴大江南北。当时爷爷分到了一亩三分良田。从村办公室领回联产承包责任书,爷爷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而时年爷爷已七十周岁了,膝下绕儿孙,早可以颐养天年了。但在他看来,最幸福的事情仍是劳动。奶奶曾多次劝说于他,如今赶上了好社会,孩子们也都很孝顺,咱也该歇歇了。而爷爷却说,做人做人是靠做的,倘若勤吃懒做,那还有啥意思呢!自从那年分田到户起,爷爷的干活劲头更足了,早出晚归已成了他的习惯。水稻田、棉花地、韭菜畦……房前屋后,凡是空地,都被他收拾得有条有理。他还经常指导儿子们种地的经验。至今我还记得几句经典式的口诀,比如“白露白咪咪,春分稻头齐”、“霜降前后,施肥种豆”、“清明要明,谷雨要雨”……等等。爷爷善于总结,也善于创新,其中一项农作物秧苗“营养杯”移植的方法,曾作为当时村民们纷纷 学习的技术项目被予以推广。
而如今,父亲接了爷爷的班,一直务农,未改行。但比起当时的情况,各方面的条件要好的多了。政府惠农政策不断地相应出台,如取消了农业税,实施了土地承包30年不变,多项农资购买优惠等等。就连水稻的种植,也已实施机械化操作,布置了插秧机、收割机联村服务等等。眼下,到处都是科技发展支持农业进步。现在的水稻产量从亩产不足600斤,一下子攀升到了亩产达千余斤的产值!倘若爷爷在世,看到现在的形势,别提会有多高兴!
爷爷不但勤劳、能干,而且还很会生活。家里的桌子、椅子是他自己亲手做的,还有小孩们坐的小坐车,盛米的木桶,盖水缸的竹盖,雨天防滑的草鞋,冬天垫座椅的蒲团……等等。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几乎什么都会做,而且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经手的每件物品工法到位,精致而实用,真的可以说是堪称一绝了。至今,我老家还收藏着爷爷编制的一个蒲团。有时我回去,看一眼那熟悉的环境以及与这个时代早已格格不入的物品时,眼眶便会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每当我在工作、生活中遇到困难、阻力时,我总会想起我的爷爷。在我的脑海里,爷爷永远是一副慈善的表情,剃着平头,雪白雪白的发茬子一根一根地向上直立,脸上满是皱纹,眼神却很和蔼,嘴角常常挂着笑,穿一件老式的盘纽扣的对襟衫,一双黝黑的大手,总是握着各种家伙什儿……我想,爷爷是幸福的,他在一生的劳动中,体验到了人生的最大快乐!而他在有形无形之中也给了我直面人生的勇气和智慧。虽然人生不可再来,而人生之路却是充满精彩,风雨行进之中,若体验不到苦,那怎会知道什么是甜呢!
就这样,一切便豁然开朗了。
{:soso_e163:} {:soso_e160:} 我们的今天是祖辈父辈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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