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刺客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一山的黄巾军就好像一群黄蜂一样压了过来,仿佛铁坨也能被这群蜂子蜇出一堆窟窿来。
“引弦!”官军这边佟泗下令了,“引!引!引!”
只见黄巾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军士们心里不住着急起来,但长官佟泗没有继续下令,也只能看着这群蜂子发着讨厌的“嗡嗡”声飞了过来,他们的“蜂王”卞虾子也在这其中,时隐时现……
“射!”佟泗一声大吼,顷刻间箭如雨下,黄巾军许多士兵瞬间被穿颅破喉,但这这群黄蜂的攻势依旧没有减弱,这顿狂潮越涌越凶。这时佟泗也静不住了,命令撤掉弓箭手,所有人开始冲锋。
这只军队里,徐他也像其他那一千人一样拔出了自己的剑,但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并非和这一千个人一样去杀光那些头戴黄头巾的人,而是像混在这一千个人中的另外四十九人一样,要去杀掉自己的长官佟泗。
两军相触之后,所有人马上被撞了个七零八落,最初,官兵还保持着阵型,但杀着杀着就乱了,已经不再有军队了,只有拿武器的人。徐他已经看不到自己要杀的那个目标在哪里了,周围只有无尽的自己人和敌人。兵器的碰撞声,人的喊叫声,马的嘶鸣声混在一起,在山谷里面回荡。尸体,肢臂被活着的人踩成肉泥了,飞溅而来的血液已经让徐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从白天一直到太阳半落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就是重复着一个动作——挥剑,只是此时人已经明显地稀少了。突然,那个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佟泗刚刚砍倒了身边的一个黄巾军士兵。徐他这个时候精神有些恍惚,只是气喘吁吁地看着佟泗,佟泗突然冲过来刺了一剑,徐他一惊,回过神发现一个黄巾军的士兵倒在他的身后,佟泗站着休息喘了口气冲他笑了笑,徐他突然反应过来,一剑刺穿了佟泗的身体……
牛启等在宫门外面,心中十分着急,虽然主公故作镇定,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但他看得出来,专门调王越去将他带进宫,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宫内,刘陶见了皇帝依旧行臣子的跪拜礼,一如往常。
但皇帝没有让他平身,而是问道:“子奇可知今晚宫内发生了什么?”
刘陶道:“进宫之时,见多了数倍甲兵,方才问了王将军,但他只是缄默不语,故而未曾可知。”
皇帝接着说:“刚才有逆贼想要入宫行刺于朕!”
刘陶说:“那贼……”
“报!”此时廷尉府已经命人来报,“几番拷打,犯人已经招了!”
皇帝问:“何人所指示?”
来人报道:“犯人自称谏议大夫刘陶家门客,冯意!”
刘陶一阵茫然,又急言:“陛下,这不可能!请陛下将犯人带上了容臣一辨!”
皇帝示意侍卫去将人带来。
而后,徐他被侍卫带了上来,此时,他已是满身伤痕,痛不欲生。皇帝问道:“你乃何人,据实回答!”
徐他道:“小人原谏议大夫府冯意!”
刘陶大笑:“那冯意随我多少年了?看该犯面无胡须,恐年二十左右,岂会是冯意?”
徐他言道:“当时主公专门请人除去了我的胡须,说不慎被捕,他可以此脱罪。但今方知刑罚苦痛,实不愿再受。”
刘陶急对皇帝说:“此皆贼人一言,不可为证!”由于那牛启,冯意二人常年以面具覆脸,无人可以证实此是否为冯意,似乎进入一个僵局。
皇帝说道:“你说此人不是冯意,那冯意何在?”
刘陶答:“乃有私事,去趟青州,尚不在洛阳。”
皇帝冷冷一笑:“便是如此之巧?恰恰这时,你说冯意不在洛阳?”
刘陶说:“待事办完,估计一月,他便可归。陛下若要急见他,七日也可归来。”
皇帝大怒:“朕还等你七日!再等七日朕的人头恐被你的哪个贼人夺了!”这时又有侍卫来报:“在刘陶府内冯意住处搜到飞刀若干,与刺客那两枚飞刀完全吻合,系一人所用。”
“这刀你如何解释?”皇帝道,刘陶一时无言,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朕再给你看一样东西!”皇帝命人将那封私通张角的书信递给刘陶,说道:“可别说这不是你的字迹?”
刘陶大惊,道:“必是他人伪造!必是他人伪造啊!”
皇帝大怒:“没想到证据确凿,你还弄来一番拙劣之言!”于是将刘陶压入廷尉府。
一会儿待皇帝冷静下来,赵忠问道:“这刺客如何处置?”
皇帝言:“看在他招供的份上,不用酷刑,明日斩首!”
这时,宫门那边又开始吵闹起来,侍卫来报原是那牛启想救出刘陶与宫门的守卫们杀了起来,皇帝气得大笑:“这刘陶是……他……王越!你立刻带兵杀了这个闹事者,当场杀了!”
赵忠连忙安慰道:“陛下莫要为这些小人而伤了圣体啊!”
张让也附和道:“赵常侍所言极是,况王越将军剑法天下至绝,这牛启武功虽高,也敌不过王将军和众士兵!”
话说冯意在去青州时,那福群的仆从半路上说去趟茅厕,结果无影无踪,便知必是中了计,连忙往回赶,但此时已经快马加鞭行出了七日,再想往回赶至少又得七日,哪里来的及。
这边洛水河畔,宋典和赵忠说:“赵公,咱牢里的人还没动手,那刘陶已经在牢里自尽了。”
赵忠道:“哦,还真是替我们省事了。”
宋典又问:“不知赵公今天叫我来此,有何事?”
赵忠说:“乃是向你家族兄要一个人。”
宋典正不解间,这时只见一人向他们走来,此人满身伤痕,正是徐他。
宋典大惊,赵忠笑道:“宋常侍,便是此人!”又对徐他道:“小子,你替我杀一命,我便救你一命。你来招借刀杀人,我便来招偷梁换柱,哈哈哈!”徐他拜谢了赵忠的救命之恩。
宋典急忙把赵忠拉到一边,问道:“不是之前说好了吗?他也愿意啊,最后他被当作杀手斩了不是一切就完了啊?”
赵忠说:“放心吧,我办事情没问题的,没人会发现的,救他这可是花了我不少财力物力人力啊!”
宋典又说:“我说赵公啊,他这都露了脸了,以后万一被人认出……”
赵忠答:“老弟,你放心,这宫内那些人天天在你面前转悠,你又能认得几个?再说,露了脸又去杀人的杀手还不是比比皆是,只要小心,不会出什么问题。”
宋典又准备说,赵忠止之,言道:“行刺者易得,谋刺者难求。此人,谋刺之人也!”
话说刘陶死后,洛阳城里许多百姓纷纷来到廷尉府前,跪下痛哭,丝毫不相信刘陶私通张角的罪名,廷尉府前一时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齐声喊道:“郁郁不乐,思我陶君,何时再来,安此下民。”
一旁的徐他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见过谁的死能够引起这么多人的同情,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他,他知道那刘陶应该是个好人,可是,这世道只有活人和死人,倘若不杀了这个好人,自己便成了死人。
心中不觉烦闷起来,徐他去洛水边散步,看着夕阳余晖下来来往往的商船,这时有一艘商船里一对夫妻正谈笑晏晏,妻子弹起了琵琶,给丈夫唱起歌来,歌曰:“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本帖最后由 鄙人张钊 于 2018-6-21 11:26 编辑
“老爷,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这主将一死,黄巾军万一转头来攻城那可就糟糕了。”宋管家将泡好的茶递给了宋恩。宋恩慢慢吹动茶水,泯一小口,不慌不忙地说:“这蛾贼啊,如今已经是垂死挣扎了,已经不是三月时候那个势头了。周围各郡还有那么多官兵,这次小败不过是让其多活几天罢了。再者啊,这个佟泗,这些年在任上没少找我们宋家的麻烦,这次机会这么好,岂能放过?对了,把那孩子带来我见一下。”徐他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伤痕跟随着宋管家穿过那雕梁画栋的庭院,杀完佟泗后官兵们四散而逃,没有人再继续作战,乱军之中恐怕连是谁杀了佟泗都不知道,他也跟随着逃了出去,对于一般人来说他只是一个逃兵而已,但对于宋恩来说他是一个完成了任务的逃兵。宋恩直接问道:“是你得手了?”“以此为证。”徐他呈上佟泗的私印和佩剑。宋恩笑,问道:“你多少岁了?”“小人年方十五。”徐他答。宋恩大笑,问道“我派去五十个人,为何独你这个志学之年的孩子得手了?”“老爷思虑周全,即便我不得手,亦有他人得手。”宋恩继续笑了起来,一会儿又收了收,说:“今还有一件事,近来族弟宋典来信,让我挑几十个善剑术者,去趟洛阳,办件要事,你可愿往?”“当年流落至当阳县,正是老爷收留了我,让我习剑术,识文字。老爷与我恩同再造,既有差,则必往。”徐他叩首,但他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屁话,眼前这个样貌丑陋之人,不过是把自己当作一把剑而已,而且是他众多剑中的一把,要是哪件事办不好,自己就被扔进熔炉里了,而且,他开了口就不可能让你拒绝。于是,待数月洛阳密信到达示意可以出发之后,宋管家点了五十个人,一起前往洛阳……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徐他和众人安静地坐在马车内,从后门偷偷进入锦玉楼,这座洛阳城里最豪华的酒楼歌舞升平,不知从哪一层一直传出这么一段歌声,那女声美妙动人,高楼又灯火璀璨,但越是这样,徐他感觉越陌生越紧张,他脑海里只回荡着歌中那句“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行至顶层,宋管家先进入雅间,五十个人在门外等候,一会儿宋管家示意全都进去。进入房间后,徐他只见房内放有十二个桌案,分别有十二个身着华服之人跪坐,案上无酒菜,房间灯火不似外面反而有些昏暗。这时一位白眉鹰眼的老者首先说话了:“别的倒是其次,关键底子要干净,心要忠,别到时候出了问题,查到咱们身上了。”此人声音尖锐异样,徐他明白这个人是个宦官,这时才从昏暗的灯光中注意到这十二人明明皮肤老皱,却无胡须。“张公敬请放心,这五十个人,乃我家族兄自小调教,正因此我才调他们来。”一精瘦高男答道,徐他明白此人就是宋典。这时一位弯眉眯眼的老者说:“好啦,不说废话啦。”对着徐他等五十个人道,“我们在座这些个同僚,皆为圣上身边的中常侍。位列侯爵之尊,劳堪肱骨之臣。可是,总有些个文人无端嫉恨我们,和圣上说什么这这那那,尽是些风言风语!刘陶!现在是谏议大夫,居然说,如今天下危在旦夕,四方盗贼并起,其祸之源在于我们十常侍(十二个人)!可笑之至!”此时他让宋管家从一边书架之上取来若干竹简分发到这五十个人手上,上面记载着刘陶所有的信息。“我已有消息,下个月初一晚,他将出城去一个竹居,寻访一个古籍孤本。你们便在那林子前伏杀他!”“喏”众人行礼,唯有徐他呆呆站在那,中常侍们看着他,他突然说:“此行必不能成。”这时这些中常侍大为恼火,宋典直接站起来怒斥:“狗奴!说什么呢?”宋管家连忙上去,伏在宋典耳边说:“宋常侍,上次杀南郡太守佟泗正是这小子得手,不妨听他一解。”宋典气稍缓,示意徐他接着说。徐他上前行礼,说:“我并非故意顶撞各位大人,诚如竹简上所述刘陶身边有‘巨剑’牛启,‘飞刀’冯意二人。此二人底细不明,但江湖上传言甚多,据说早年刘陶对此二人有厚恩,二人为报恩情,从此以虎、狼面具遮面,弃从前姓名,舍旧时过往,护刘陶左右,形影不离,刘陶给二人赐名牛启,冯意。此二人一人使巨剑,一人善飞刀,而对于此二人过往,却无人知之,甚至除刘陶本人外无几个人见过他们的容貌。江湖有流言说此二人原为苍墨门高手,苍墨亡而后为刘陶门客,况且当初刘陶为县令时查办不法,乡里大奸巨滑募剑客数十人,但被此二人轻松杀尽。”宋典不耐烦了:“你!怕死?”徐他答:“非也,只是以五十条命依旧杀不了刘陶。小人有一计,只要各位大人助我,下月初一之前便取刘陶性命!”
董昭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步步走上楼梯,这些年他不是很如意,最近来到洛阳,投在他叔父家暂住。可一天以前,一位陌生人突然找他,说他们家主人中常侍赵忠请他来此酒楼一叙,他不知道这位当朝的宠臣为何会突然约自己这么一个无官之人到这里。董昭进入屋内,见有两人。一人年长,弯眉眯眼,身着华服,坐于案前,另一个是年轻人,横眉直鼻,手中握剑,挺直站立。便对老者道:“阁下可是赵常侍?”年长之人说话了:“正是,没别的事,今天找你来呢,就是聊聊。”,他顿了顿道:“对了,你不是洛阳人吧?”董昭答:“不是,小人济阴定陶人,现今只是居于叔父家。”赵忠又问:“怎么?你这个岁数,没有举个孝廉或者茂才?”董昭答:“可能小人还是才疏学浅,才疏学浅。还年轻,不急,不急”赵忠道:“要我说啊,看来这回得给你举个孝廉啊!”董昭一愣,不知何意。恍惚间又醒悟过来,忙谢:“大人抬举,大人抬举!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赵忠又说:“别说,这还真有一件事让你帮帮忙。”董昭道:“大人尽管开口,昭必竭尽所能!”赵忠让一旁的徐他将一个箱子搬了过来,打开箱子,尽是些笔墨,竹简,书帛。赵忠说到:“听说你有一绝,可仿他人笔迹,神鬼不觉?”董昭道:“倒是有些研究,不知……”“你把这箱中的字看透,要写的内容他会告诉你。”赵忠指了指徐他,“还有,你写完这些字之后,就不要呆在洛阳了,回定陶,马上就有官做了。”赵忠又对徐他言道:“我不知你这计策是否能成得了,反正都按你的来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董昭偷偷瞟了一眼徐他,琢磨着这个剑客究竟要干什么。
一日,阳奇正执行张让交给他的任务。杀完人之后正处理痕迹之时,看到自己插在尸体上的重镖,猛然间想起那日街上两方商人争执刘陶解斗之时,自己曾出手。因为与案发所隔时日不长,必是那次。阳奇不禁恼火起来,但想来那刺客不过是个替死鬼,现在自己恐怕已经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话说叛军军中奇异死亡的事件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军心也逐渐稳定下来,耿鄙派出的先头部队也不知是不是接了叛军的晦气开始出现同样的怪异现象,最后带着疲惫与恐惧被突如其来的叛军杀了个大败亏输。
这时,耿鄙带领的主力已经来到了陇西郡,他对先头部队的失败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可是程球却一直不断地给他加强信心。
晚上,马腾正在帐中看着地图,突然帐外有人求见,听说来者名叫商铭,马腾大喜过望,立刻让他进来。
见到商铭,马腾大喜道:“没想到啊,商老弟,还能在这见到你!”
商铭说道:“是,我也没想到还能在此见到老哥。今天……”
马腾又说道:“唉,我现在可是军司马了,怎么听说老弟还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唉,要我说你那双流星锤可是一绝啊!”
商铭急言道:“是,我是。但是今天……”
马腾疑惑道:“你之前跟着董卓的那几年,他没提拔提拔你?”
“哎呀,老哥呀,你让我把话说完啊!你大祸临头啦!”商铭实在是着急了。
马腾一惊,说:“何祸?”
商铭说道:“实不相瞒,本来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要来取你的人头啦!”
听到这话,马腾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商铭接着说道:“先头部队败归,大伤我军士气,那程球却和耿鄙商量着拿你的人头顶这次的罪过,向朝廷交待,向将士交待。”
马腾生气,说道:“耿将军怎会做出如此不义之事?”
“有那小人程球在,什么不会发生?耿鄙向来都是被他的话骗得神魂颠倒。”,商铭接着说:“他们从本地驻军中选了一个百夫长,趁老哥与手下熟睡时,带刀斧手夜袭。结果,无巧不成书,正选中了老弟我,本来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行动了,我这是赶忙过来想救老哥一命啊!”
马腾犹豫,不敢相信。说道:“我去劝劝耿将军,事不必至此。”
“不能去啊。”商铭连忙止之,说道:“现在正乃千钧一发之际,老哥你犹豫之间可能就是生死之别啊!”
马腾问道:“那依老弟之见,该当如何?”
商铭道:“生死之事,自然决一生死!”
马腾沉默一会儿,突然一拳重锤在桌案上。
二日晨,从马腾军中逃出来的商铭赶去见到徐他,叙述军队哗变之后的大致情况:“耿鄙和程球已死,马腾和汉阳郡人王国准备去投叛军。有一群耿鄙手下的士兵兵败之后正往冀县城那儿逃去,你可以追上他们混进城去。”
“好,辛苦了。”徐他正准备辞别,这时,商铭急道:“别忘了,事了之后,和赵公说说,把我调动调动,去他老人家身边做事。”
“好”徐他应道,随后离开。心想:自己巴不得远离这种日子,有的人却希望拼命靠近。
马腾十分奇怪,乱军之中,商铭竟不辞而别,心里不禁暗自发凉。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但是事到如今开弓已无回头箭,自己就是撞破头皮也要拼命向前。
马腾和王国向叛军派去使者后,叛军首领韩遂亲自下马接见了马腾、王国二人,并厚加礼遇。之后韩遂召集全军,与马腾、王国二人歃血为盟,结为异姓三兄弟,并声明让贤,由三兄弟中年长的王国出任首领,号合众将军,领兵向冀县城进发。
听说匈奴使者来到冀县,刚刚混入冀县的徐他不禁疑惑,不知此刻匈奴使者前来意欲何为。
傅燮担心引起城中将士恐慌,于是没有私下接见匈奴使者,而是同时召集了众多将领,自己的家眷也在场。
使者直接说道:“不瞒傅太守,我们乃北地郡的匈奴骑兵。傅太守来西凉数年,体恤我族民,申之以恩信,北地上下,莫不动容。单于尚念念不忘傅太守当年息兵之举,言昔日恩情必当回报。听说傅太守乃北地灵州人,单于说了,只要傅太守肯降,必保傅太守安全归乡,以后北地的骑兵皆由您来调遣。”
“我看阁下还是……”傅燮还没有说完,他的儿子傅干知道自己这个爹性格刚烈,必不愿意,于是急忙谏道:“爹!皇帝昏庸,奸宦当道,如今叛军已围了冀县,孤立无援,大局已定,不如先从了使者之言,日后天下有治世之人,再做他图啊!”
傅燮转身看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叹道:“孩子啊,我今日必须死!古人言:‘圣达节,次守节。’,纣王暴虐,犹有叔齐伯夷,不食周粟,直头饿死,我又如何能找来借口呢?”又对自己的主簿杨会说道:“我这个儿子便交给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活下来。”这时,在场所有人皆痛哭流涕,无不动容。混在其中的徐他也不禁感到心中颤抖,自己为了活着而放弃信念,但傅燮却为了信念而放弃活着。
傅燮传令下去,开城击敌。和当时黄巾之乱的时候杀佟泗一样,现在徐他又要在乱军之中杀掉傅燮,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在杀掉傅燮之后所有战斗就停止了,也有可能自己也会死在乱军之中,他又想到不过这也好吧,死了,这种恶心的生活就可以结束了。
开城之后,官兵像一把斧子一样劈了出去,叛军又像一把锤子一样砸了过来,两边碰在一起立刻火花四溅,徐他就在这样飞溅的火花的中不断地向他的目标靠近,时不时地他的身上会出现几处大小不一的伤痕,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现在头脑里面就只有这一件事,仿佛整个战场只有两个人而已。徐他拼命地向傅燮那里冲挤过去,行至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徐他纵身一跃,将手中的剑用力掷出,那把剑气势如虹一招贯穿了傅燮的身体。傅燮倒下后,徐他精疲力竭,呆呆站着,看着那不停厮杀的战场,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突然他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扑倒在眼前的几具尸体上面……
当徐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夕阳时分,一身伤痕的童飞扶着伤痕更多的徐他在荒凉的山丘上面走着,不远处的商铭正牵着马等他们。
“怎么救我?不希望我死么?这样你就又踩着尸体,踏高了一步。”徐他朦朦胧胧地说道。
“你是个劲敌,我要亲自杀你,不能让你死在别人手上。”童飞笑道。
徐他又说道:“现在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童飞又笑道:“现在啊!我很累,不想打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徐他沉默了半晌,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是对的吗?”
童飞说:“江湖路远,且行莫问。”
汉末刺客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一山的黄巾军就好像一群黄蜂一样压了过来,仿佛铁坨也能被这群蜂子蜇出一堆窟窿来。“引弦!”官军这边佟泗下令了,“引!引!引!”只见黄巾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军士们心里不住着急起来,但长官佟泗没有继续下令,也只能看着这群蜂子发着讨厌的“嗡嗡”声飞了过来,他们的“蜂王”卞虾子也在这其中,时隐时现……“射!”佟泗一声大吼,顷刻间箭如雨下,黄巾军许多士兵瞬间被穿颅破喉,但这这群黄蜂的攻势依旧没有减弱,这顿狂潮越涌越凶。这时佟泗也静不住了,命令撤掉弓箭手,所有人开始冲锋。这只军队里,徐他也像其他那一千人一样拔出了自己的剑,但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并非和这一千个人一样去杀光那些头戴黄头巾的人,而是像混在这一千个人中的另外四十九人一样,要去杀掉自己的长官佟泗。两军相触之后,所有人马上被撞了个七零八落,最初,官兵还保持着阵型,但杀着杀着就乱了,已经不再有军队了,只有拿武器的人。徐他已经看不到自己要杀的那个目标在哪里了,周围只有无尽的自己人和敌人。兵器的碰撞声,人的喊叫声,马的嘶鸣声混在一起,在山谷里面回荡。尸体,肢臂被活着的人踩成肉泥了,飞溅而来的血液已经让徐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从白天一直到太阳半落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就是重复着一个动作——挥剑,只是此时人已经明显地稀少了。突然,那个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佟泗刚刚砍倒了身边的一个黄巾军士兵。徐他这个时候精神有些恍惚,只是气喘吁吁地看着佟泗,佟泗突然冲过来刺了一剑,徐他一惊,回过神发现一个黄巾军的士兵倒在他的身后,佟泗站着休息喘了口气冲他笑了笑,徐他突然反应过来,一剑刺穿了佟泗的身体……本帖最后由 鄙人张钊 于 2018-7-2 11:58 编辑
下朝后,刘陶像往日一样坐着轿子直接回府,牛启,冯意,一直护卫在轿子两侧。突然,刘陶感到轿子停了,并觉得前方似乎吵吵嚷嚷,甚是诧异,让牛启上前探问,原双方乃是生意人,因为有些纠葛,一方叫来人手到另一方店中大闹,从店内到店外乱七八糟,占了半个路口,官府也不知是懒得管还是管不了竟没有来。可是这种事情,刘陶一定会管,他常与人言“为盾而抵尺寸之兵,为人而正天下之行”。刘陶便下了轿,命令先分开双方人,可是双方竟是不听,尤其是双方领头的嚣张至极,情急之下竟出粗鄙之言,这时牛启上去一把揪住一方领头的衣领,径直举了起来,冯意的两枚飞刀也脱袖而出,从另一方领头的脖子两边划过,两边的头发掉出了些许。双方吓得一愣,立刻停手。刘陶这才上去,细细问明缘由,给两方解斗……锦玉楼里,董昭将要伪造的两封信做好后,赵忠令他离开了。徐他静静地望向街口,看着刘陶解了双方的斗后,怀着一种拯救了天下苍生的欣喜离开了,果如传闻,戴虎头面具持巨剑的是牛启,戴狼头面具用飞刀的是冯意。下楼后,徐他到当时争斗的地点,一方争斗的头领将两枚飞刀交给徐他,细细端量,果如传言一样,飞刀上刻有冯意的‘意’字。
大殿之外,张让对郭典道:“郭将军可以进去了,陛下召您。”又将一封信悄悄塞给郭典,说:“放松,按之前计划好的说就行,咱家和赵常侍都在旁边。”进入殿内,郭典首先参拜皇帝,将之前与黄巾军的战绩一一上报。皇帝道:“郭将军劳苦功高,应该调到京师来任职了!”郭典说:“谢陛下!但还有一件事,事关重大,需向陛下禀报!”皇帝道:“何事?”郭典呈上信件,说:“臣攻下曲阳,后在张宝的住所搜查,发现了一部分其兄张角的遗物,其中曾有一朝廷大员暗通张角,还公然在信中写了一些大逆之言。”皇帝打开那封信一看,气得骨肉颤抖,睚眦欲裂,眼珠将坠。那信乃是刘陶写给生前的张角的,信中还有‘左右牛冯二人,计日取宏首献天公将军’之言云云。突然,皇帝猛然站起,龙颜大怒,左右踱步,不觉间又细细思索,问郭典:“这……会不会乃是蛾贼的反间计?”郭典说:“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裁决。”这时,一旁的赵忠说话了:“嗨!那张角死了多长时间了,若刘大夫真有不臣之心,岂不是早就动手了。”这时,张让言道:“也许,这刘陶见张角已死,又和其他黄巾贼私通,只是没有找到其他证据而已。”赵忠道:“诶,那刘大夫乃是汉室宗亲,又岂会向着外人?”张让说:“如今这世道,人心岂可测?”“好啦!”皇帝止住两人,说:“朕信子奇(刘陶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这信必是黄巾贼人寻人仿造,欲行反间之计。”张让道:“是不是请刘大夫来当面解释解释?”赵忠言:“这子虚乌有之事,你让他如何解释?反而伤了君臣之信。”皇帝马上说:“赵常侍言之有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再追查。”张让说:“是不是最近皇宫多调些兵马守卫?”皇帝道:“要些,另外这牛冯二人是谁?”张让乃叙到这二人武艺如何如何,又有遮面习惯及种种江湖传言……不出所有人意料,以皇帝多年来对刘陶的信任,不可能凭借一封信定他的罪,当然,朝刘陶飞去的,也不是只有这一根箭而已。
不知屋外风起云涌的刘陶,正在屋内研读《春秋》,这时仆从慌慌忙忙跑来,说是有来自青州的信。来者自称乃青州东莱郡福群的仆从,递上福群的信件。刘陶立刻拆开信件,信内福群言半年前袁贡亡于东莱郡并非寻常疾病,乃是中有毒暗器而亡,今在其身上发现一小处伤口,郡内武者,不能猜出凶器,闻兄手下有“飞刀”冯意,精于暗器,请速一往,十万火急。福群,袁贡二人皆为刘陶好友,袁贡半年前在东莱郡突发疾病,暴毙而亡。当时刘陶哀痛万分,但没有觉得有什么疑点,这么看来必是有人从中捣鬼,刘陶火上心头,想要一查到底,便向冯意说:“你选府中最好的马,尽快赶往东莱郡,必要将此事查个真相大白。”冯意道:“只是,我这一走不知主公安全如何?”牛启道:“放心吧,这里还有我,况且又有家丁和其它剑手,出不了问题。”刘陶又将腰牌交与冯意,言:“按惯例用我腰牌,可直接出城,无须摘下面具检查面容。”于是冯意打理好行装之后便和那个福群的仆从出发了。
冯意出发已经七日后的一天,宫内已经入夜,张让和赵忠正在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张让道:“可安排妥当,毕竟像冯意这样的对手,受伤的人应该多一些。”赵忠答:“放心吧!这点小事你还信不过我?”倏忽,宫内杀声四起……
龙案边,皇帝仍然心有余悸,一手按住头中的疼痛,一手紧紧握住案上一角,厉声说道:“立刻调虎贲将军王越前来加强宫内防卫!”左右大大小小的卫士宦官不敢说话,他们知道现在皇帝肯定是怒火中烧,一句话说不对就会成为刀下鬼。原本还与妃子缠绵悱恻的皇帝现在一下遭到性命之忧,无疑是一颗火心进了冰窖。此时侍卫来报:“逆贼已经捉到!”皇帝突然站起身来,道:“带上来!”十几个卫士用刀架着刺客脖子将其带了上去,只见该刺客一身黑衣,又用黑布蒙面。皇帝命左右摘去那人蒙面,只见此人横眉如墨,直鼻如削,瞳中若窥天行之健,眸中若现地势之坤,漠然而有悲怆神色,无言而似静水流深。此人自是徐他,自从当年流落当阳县,投于宋恩后,徐他就一直帮宋恩杀掉当地一些和宋恩有仇的乡党豪强,到后来所杀之人职务愈高,所历之事愈加险恶,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他希望这一天晚一天而不是早一天。皇帝问道:“你乃何人,为何要刺朕?”徐他答道:“将死之人,何谓多问?”这时,侍卫呈上从刺客身上搜到武器,乃有刀套和飞刀若干,皆为普通寻常飞刀,侍卫们被击中的也是这种飞刀,又从里面的口袋搜到一个贴身刀套,内有两把飞刀,上刻有‘意’字。皇帝大惊,道:“将其交给廷尉府,严刑拷打,必要查出幕后之人!” 这时张让上来说道:“陛下,这两把飞刀之上刻有……”“朕记得!”,皇帝又吩咐侍卫道:“让王越先不用来了,让他直接去刘陶家,把刘陶给朕带过来!”